這四個字,是陸思暖說的,那雙眼睛裡的眸光,從痴纏到冷漠,變幻得如此快。快到白炎涼根本來不及去分析,這詞裡的情緒。
“進屋說吧,一直在門口站著也不好。”
由於陸思暖在的緣故,白炎涼並沒有表現出跟霍祺東很親密的樣子,只是在他說完這句話後,上前去挽她的手。
霍祺東跟陳染都在,所幸陸思暖並沒有當著他們的面,甩開白炎涼的手。
“你跟著過來幹什麼?”
白炎涼她們都進屋後,陳染跟在後面十分自然地往裡走,在門口處,直接被霍祺東攔了下來。
陳染探了探頭,伸手捶了一下霍祺東的胸口,“三哥,你說這種感覺是不是特別微妙,我到現在都覺得有兩個小嫂子。”
“你別胡說。”
霍祺東瞥了眼,哪裡像了,分明就是兩個人。
“單那麼看遠沒有兩個一起看來得震撼啊,雖說我也是見過雙胞胎的,可身邊人是雙胞胎,這是第一次。”
陳染說個不停,霍祺東也難得有耐心站在一旁聽著,屋裡的空間就留給未曾見過面卻有著最親密血緣關係的兩個人。
一進屋時,陸思暖就掙脫開白炎涼挽著的手。
“你先坐,我去給你倒杯水。”
白炎涼進餐廳後,陸思暖就打量著周圍的環境,這就是,她跟霍祺東住的地方?不論是桌上的小擺件,還是生活用品,甚至於一些裝修的細節——
不是成雙成對,就是透著女性的氣息,讓人一看就知道,這樣的一間屋子裡,是有女主人的。
“坐吧,先喝杯水。”
杯子就放在陸思暖面前,白炎涼走到對面坐下,雙手放在膝蓋上,嘴角勾起一絲淺淺的弧度,“姑姑總說我們長得特別像,不熟悉的人壓根認不出來,先前我還不怎麼信,現在看,就跟照鏡子一樣,真神奇。”
沒有仔細看,白炎涼壓根沒發現,陸思暖的身子,在顫抖。
從在門口看見霍祺東開始,到一進門所感受到的這一切,眼眸沒有了半分焦點,火辣辣地疼,她都是用力掐緊了大腿上的肉,才不至於在白炎涼麵前暴露她的情緒。
“我聽姑姑說起過,你在美國療養得不錯,就是還沒有那麼快回來。”
“我以為,是你不讓我回來。”
陸思暖打斷了白炎涼的話,目光緊凝那張幾乎一模一樣的臉,“你怕我回來後,會搶走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對嗎?這些你用我的名字,換來的一切,工作、人脈,包括霍祺東。”
她有多絕望,白炎涼根本就不知道。
霍祺東對於她來說,就是一種信仰,一種不可觸碰卻也永遠佔據著她心目中最重要位置的存在。
她視如生命,輕易不敢去觸碰的,卻被另一個人,用著同樣的容貌、同樣的名字所佔有。
“這就是你的教養嗎?白炎涼。”
因為陸思暖的質問,白炎涼一瞬間像是個迷路的孩子一樣不知所措,各種複雜的情緒湧上心頭,卻在對上陸思暖的眸光時,顯得有些百口莫辯。
“說不出話來了對嗎?”
陸思暖笑,她的確是那個最委屈的人,同樣是父母的孩子,憑什麼,白炎涼就去了美國,受到了好的教育,成了美籍華裔,滿身氣質。
而她,跟著陸佳期,過著一貧如洗的生活不說,還攤上了個酗酒賭博的養父,甚至……
想起那件事情,陸思暖就止不住地顫抖跟難過,她甚至想,如果在那個時候,她就跟白炎涼交換了身份,那該多好。
後面的一切,她就不用再經歷了,也就不會有那麼多痛苦了。
“我媽媽的囑咐具體是什麼我不清楚,可你搶走了本該屬於我的一切,這一點,毋庸置疑。我去美國療養,用了你的身份,可我從沒想過卻涉足你的生活,改變你的生活環境,處處保留著該有的界限,生怕一不小心,就會破壞到你的狀態。”
陸思暖咬著唇,冷笑了一聲,“我這麼用心小心,而你呢?”
這一聲反問,猶如重錘砸在了白炎涼的心頭上。
她們本是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的人,互相不知道對方的存在,二十多年來的初次見面,沒有任何暖心的問候,不是一見如故的氛圍,而是這樣的針鋒相對。
這點,是白炎涼所料想不到,也最心痛的地方。
她們,明明是姐妹,卻活得象是敵人。
“思暖,我也沒想過要打擾你的生活,甚至,我為了更像你,也付出了很多。要知道,我從沒有在國內生活過,也從沒有接觸過心理學,為了不讓那些熟悉你的人起疑心,我也是花了很多精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