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獸反仰起頭,一口咬向少年的腰間!
少年忽然笑了,他一抽背後包裹的活結,用最快的速度將包裹狠狠地砸在巨獸雙目上,擋住了它的視線,隨後手中短劍方向一變,直接被他當做標槍一樣擲進了巨獸的血盆大口,從內部貫穿了咽喉!
看著巨獸噴著血無力地倒下,少年心神一鬆,昏了過去。
周越無言地望著昏迷的少年,少年身上亮起了凝氣訣特有的靈光,伴隨著他的一呼一吸不斷波動,他身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癒合,身體裡一陣噼裡啪啦的響聲,似乎骨骼也在重塑。
周越不禁想起了呼風教給他的那個法門,略一思索,他運起凝氣勁用指甲在自己手上劃出了一道創口,然後運起療傷術,果然,他身上的凝氣訣也開始隨著呼吸波動,那道創口不一會兒就止住了血,結成了血痂,只一掃就盡數掉落,露出光潔的新生面板來,不出他所料,這妖類的療傷術與凝氣訣竟是出自同源。
沒過多久,有一個人類族群路過這片荒原,一位美麗的少女發現了昏迷的少年與他身旁倒斃的六足巨獸,發出一聲驚呼,喚醒了昏迷的少年。
少女的大眼睛中寫滿了不可置信:你為什麼會和六足鱷戰鬥?而且你居然殺死了它!
少年則用他幹渴的喉嚨發出沙啞的聲音:我必須要和他戰鬥,我已經不想再輸了,也不會再輸了。
少女仔細打量了他一下,撇了撇嘴:你真……狂妄。
少年沉默,不再說一句話。
……
……
周越默然醒來,他盯著石碑上的四句話,腦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現出全篇的凝氣訣,從靈動直至元嬰,這是一條用先賢的血肉走出來的大道,是一門鮮血與戰火交織而成的功法。
他深深一禮,將少年的面貌銘記在腦海裡,隨後催動丹田處的真氣撞擊了兩下呼風的黑色霧氣。
“你看到了什麼?”光頭大漢的聲音很模糊,在這嘈雜的街道旁更是微弱到了極點。“我感到一種磅礴之力,只一瞬間就切斷了我與你體內那些黑色真氣的聯系。”
就算看到最後周越也不知道那位少年的名字,但他卻篤定地說道:“妄帝。”
“嘶……”呼風倒抽一口冷氣,但是他很快就從震驚中反應過來:“他不是早就不知所蹤了麼?世人皆道他已隕落,也有那麼幾個人認為他早已昇仙,反正絕不該滯留此界。”
“只是他殘留的記憶而已。”周越嘆了一口氣,幽幽道:“一段與巨獸搏殺、修煉凝氣訣的記憶。”
“也是。”呼風言語中鬆了一口氣,能隨手切斷他與黑色霧氣聯系的人那是何等修為?碎滅?元嬰?元嬰之上?所以當周越說是妄帝的時候,他差點就準備飛遁而逃!“若真是妄帝在此,說不得就要隨手斬了我這無法無天的小妖。”
周越心中還有疑問,這石碑乃是流雲坊主拓印,並非原版,也不知為何還留存有妄帝的記憶,正疑惑間,他忽然感到一道銳利的視線,好似一把利劍瞬間籠罩住他的周身要害,周越吃力地抬起頭,卻發現那視線來自一座酒樓。
一位青衣男子向他舉起了手中的酒杯,朗聲道:“小友既然有緣,何不來此一敘?”
周越止不住地叫苦,他運起望氣術一瞥之下卻看不到那男子身上的靈光,想必是修為精深之輩,若是他體內的黑色霧氣被此人發現,絕對是有死無生的局面。
就在周越進退兩難之時,那呼風卻開口了:
“答應他。”
周越沉吟片刻,便向那青年點了點頭,接著舒緩身心,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大大方方地下了假山,走向那座酒樓,此時決計不能心虛,那大妖呼風敢於應下那青年應當有幾分把握在此人面前隱藏黑色霧氣,若是周越自己露出異狀被青年發現了那才叫功虧一簣。
來到酒樓前,一麻衣老者向著周越點了點頭,帶他上了三樓。
按理說,酒樓的樓層越高便越是奢華,即便是這修行界的酒樓也不例外,但仔細望去,這座名為“集仙居”的酒樓三樓卻遠不及樓下華美,只一桌、一椅、一人、一壺酒而已。
青衣男子身邊漂浮著一把四尺長劍,他隨意地坐在窗臺上,一隻腿自然而然地垂下,一絲規矩也不講,手中拎一酒壺,另一手則持著一小杯,一人在這空曠的三樓自酌自飲,周越仔細看去,這男子卻彷彿與周圍的天地融為一體,渾然天成,不分彼此。
他頓時心下一凜,便是那大妖呼風也不曾給他如此感覺,如此人物他只見過一人——那越池宗名為南宮的大長老!
“既然來了,何不與我一敘?”青衣男子微微一笑,卻並非看向周越,那如劍器般的目光穿過周越的身體,穿過他的丹田,最後落在那一團黑色霧氣之上,周越臉色一變,凝氣勁瞬間加身,但青衣男子卻不理會他,只是自顧自地說出了那個名字:
“呼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