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一塌似乎也徹底塌沒了嚴穆的偶像包袱,倒在沙發殘骸上的男人狼狽得有點發懵,他茫然無措地看著她走過來的身影,最後盯住那隻伸在他面前的手。
酒精總能令人想起很久遠的事情,比如他第一次見到童琪,同樣是她對打架受傷不能回家又沒地方去的他伸出一隻手,還絲毫沒有防範意識地對他說:我媽是護士我家有藥,不然你先和我回家吧。
當然後面的事比較狗血,比如他第一次打輸的經歷其實和她脫不開幹系,比如打他的那個人叫夏初,夏初打他的理由是那時候湊熱鬧喜歡他們班班花童琪,聽說童琪暗戀隔壁班的他,為了把暗戀掐死在搖籃裡,叫了一夥人一起毀他的容……
童琪的第一本小說基本就是他們的故事加了個he的結局,至今被譽為橘子大大的黑歷史,因為這本書簡直重新整理了讀者的認知,原來不墮胎不出國也能讓故事狗血到這種地步。
回憶確實是種有毒的東西,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人已經進了童琪的家門。夏初家的沙發會塌估計床也結實不了多少,與其隔著兩層門擔驚受怕,童琪想著還不如給他找個安穩的地方睡一宿。
他就這樣被她安頓在客廳坐好,可能是顧慮他著涼,還特意關了客廳裡的空調。
其實童琪看他又栽進沙發時很想問他要不要洗個澡,倒不是怕他在夜店和夏初家沾了一身灰塵弄髒了她家的沙發,純粹是覺得以他的習慣,這樣根本睡不舒服。
不過她隨後又想到,嚴穆有女朋友還出去鬼混是他的問題,但她作為嚴穆的前女友,趁前男友喝多先是把他領進家門又是邀請他在自己家裡洗澡,別管到底有沒有圖謀不軌,放在微博上各大情感吐槽君那兒都是心機綠茶婊的典範。
童琪對嚴穆那點旖旎心思早在物是人非的十二年被磨光了,一點都不想引起別人誤會。
所以她把毯子留給嚴穆之後就關上了自己房間的門,習慣性地解鎖手機,看到剛才被她放鴿子的編劇大大已經發了一連串的訊息。
——橘子,你去看得怎麼樣了?我剛才又想到一種拒絕方法。
——橘子你人呢?
——???
……
——十分鐘了,橘子你不會遇到危險了吧!
……
——臥槽二十分鐘了!你別嚇我tt。
……
——半個小時了,橘子我去找找你合同上留的地址,你別怕我這就報警。
報警那條發出的時間是一分鐘前,童琪手一抖,差點一條語音回過去——孩子沖動是魔鬼啊你快住手!現在報警被抓的沒有罪犯只有你家老闆,然後你就要淪落到和廣大失業青年一起日夜奮戰在人才市場討論是把自己按斤稱按只賣了!
幸好童琪的理智還在,私藏國民老公這種事只能天知地知她知嚴穆知,她給編劇大大的回複是對面鄰居家的沙發塌了,她去幫了點忙。
編劇大大盼星星盼月亮總算等到她的答複,立刻發揮一個編劇的特長開始鋪設腦洞。
——所以對面沙發塌了,床也不能睡了吧!
——你是不是把人家帶回家了!
——我猜對門是個帥哥!
童琪:“……”
你們炎夏的編劇入職要求讀心十級證書嗎?隔著整個八通線零半拉六號線都能把這邊的情況摸得門兒清。
童琪只能回一串省略號:……沒,醜到你懷疑人生。
童琪想的是利用抹黑男主角顏值的方式止住編劇大大的腦洞,卻在這時,讓門外傳來的微弱敲門聲嚇了個激靈。
人在做虧心事時總是會怕鬼叫門,尤其是剛黑完嚴穆身上唯一能拿的出手的顏就對上那張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俊臉。
不過嚴穆並不是來興師問罪的,他好像也沒力氣去興師問罪,就那麼斜斜地倚著門邊,沒瞧出童琪臉上稍縱即逝的心虛。
“能……借點熱水喝嗎?”
嚴穆好像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自己從客廳挪到她房間門口,故作平靜的語氣也掩飾不住聲線的發顫。
童琪“啪”地一聲開啟了客廳的燈,這才看清眼前站都站不穩的男人臉色連同嘴唇都慘白如紙,被燈光一晃幾乎立刻失了平衡,直挺挺地朝她的方向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