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維安嘆道,“還不是那母閼氏找不著人。那女人為讓自己的兒子當上單于,這幾年間,早把各部落孔武有力的將領殺的殺、放逐的放逐。”
竇憲聽的冷笑起來,“怪不得去向宿敵求救呢。只是呼廚泉也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人吧。今既願意來打漢軍,大約還是母閼氏許給了他什麼東西。”
他與吳維安的視線撞到一起。兩人共同吐出兩個字,“——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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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憲負著手說,“否則以他的為人,怎願意來趟這趟渾水?”
吳維安想起呼廚泉幾年間西遊西羌,憂心道,“母閼氏許下重酬固然是一個原因。呼廚泉與西羌王交好,有把握能借兵退漢軍,這才是真正原因吧。咱們怎能容他如此?”
竇憲輕蔑地笑,“不,就讓他去向西羌借兵。”
吳維安面露憂色,“可是西羌人向以悍勇聞名,一旦與匈奴殘餘士兵合二為一,恐怕咱們......”
“不用怕。有母閼氏在,西羌翻不出什麼大浪來。”竇憲看著吳維安,一字一字道,“你去想辦法,派人讓母閼氏那裡知道呼廚泉的打算。傳播的越大、越好。”
此事不到兩日,便有結論傳來。
——母閼氏綁縛了呼廚泉的心腹,命他在眾人面前吐露呼廚泉交結西羌、欲裂匈奴的打算。
如今匈奴的親貴,泰半都是母閼氏的親信。他們本就害怕將來呼廚泉事成,回身斬殺母閼氏與他們一眾人等。聽聞這事,更驚恐了,紛紛說,“還好尚未讓他掌兵,否則我等的頭顱,不落入漢人手,倒要落入西羌人手中了!”
母閼氏稱是,當即命人捕殺了右賢王呼廚泉。
訊息不久便傳播至匈奴朝中。剩下的文臣聽聞此事,都義憤填膺。母閼氏到此時大約也明白中計了,只是不肯認錯,終日裡閉帳不出。
與此同時,漢軍的攻勢越發猛烈,幾乎有將匈奴滅國的趨勢。
而匈奴的精英已在上一次隨著軍臣一同覆滅。餘下的人雖有戰意,也勇猛可嘉,無奈並無好的將領統帥。於是只能一日日地被漢軍圍堵,人數銳減成了十之六七。他們再也不敢戀戰,退守回了本國。
但漢軍已將他們視為母親河的黑水河投毒,又包抄了四面。
這時,國內餘下的親貴們都打聽到是軍臣帶著人掘了敦煌人的墓,以致他們下了死志,不滅匈奴不干休,一個個都大驚失色。又想起枉死的呼廚泉——若有他帶領,本族不至於到如今這地步。
新仇舊恨湧上心頭,在第四日晚間,衝破了王帳,共同勒死了母閼氏。隨即有一部分人拼了命去突圍,打算前往烏孫投奔呼屠王子。
聽說懷有此唸的人,只有十之一二得以突圍而出,剩下的無不死於漢軍之手,但沒有一個人求饒。屍體堆在黑水河邊,染紅了整個上游。
這訊息傳回匈奴國內,剩下的人沒有再做無力的抵抗,由身份最高的左賢王率領著,遞交了降表。
“建初二年三月,匈奴動盪。車騎將軍竇憲,率副將鄧疊,及敦煌郡兵馬,先誅軍臣單于於恆山。又率精騎圍匈奴王庭八日,斬殺突圍者四萬人。虜眾崩潰,遞降表請休戰。憲獲溫犢須、溫吾、柳鞮等八十一部降者,前後三十餘萬人生口馬。牛、羊、橐駝百餘萬頭。唯右大都尉須訾遁走,與王子呼屠率殘部奔至渠比鞮海。”
那一日過去後,大漢的史書上留下了這樣的記載。
彼時的敦煌,處於一種異常的興奮的海洋裡,為此後徹底解除了邊境的威脅而載歌載舞。
太守吳維安忙著處置匈奴戰俘,主簿黃朗手忙腳亂地替他琢磨怎樣寫奏表。
新的時代逐漸地拉開序幕。
只除了竇憲。
匈奴國滅後,他沒有參加敦煌的任何一場慶典,就悄然地策馬離開了。簡單地收拾了一下隨身物件,帶著長隨和婢女策馬疾奔,趕回帝京。
事到如今,所有人都塵埃落定。只除了他,要回去見一見過世的父親。
爹,爹。
早春的風還十分料峭,刮在臉上,生疼生疼。木香和竇順都極力地合緊自己的衣襟,才能勉強忍耐著寒意。但見竇憲穿著單薄,又不以為意。木香不由地道,“再穿件披風吧,世子...”
他沒有任何回應,只將手中馬鞭狠狠地抽下,催馬加速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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