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玫聽的一哂,“我又何嘗是生下來就是這樣的?”她沉默了下來,過了好一會兒才說,“你知道麼?十六歲嫁給聖上的時候,我也是有過幻想的。那時候我想著脫離了梁家,在東宮,也許我會有一個新的未來。那時大家都說,五皇子脾性溫和,最是妥帖良善。我也這樣想——我會好好對他,和他恩愛白頭。可是在我進內廷的第二個月上,就發生了一件栽贓。那時候我還小,沉不住氣,拼命地辯著,解釋著,絮絮叨叨地說了好多、好多。他一直只是看著我,什麼都沒有說。那個時候我突然就明白了,他並不相信我。他也不喜歡我。更永遠不會和我有共度一生的念頭。”她這樣說著,眼中似乎有了一點淚光,但很快就仰頭笑了一笑,剋制住了。再看向妹妹的時候,還是如常的鎮定神色,“從前我擔心過,你進宮會不會過的不好。可現在,什麼都沒有關係了。阿敏,姐姐會保護你,我會讓你過上最好的生活。我們是真正的、唯一的骨肉同胞。所以你不要再去想過去了,有這份傷懷的時間,不如多為咱們的未來籌劃。”
梁敏聽她說這個,忍不住想起了昨晚皇后派人送來的茗茶的口供,後怕道,“未來?可後宮裡的人心機都這樣深,連咱們家的人都能夠買通。我恐怕自己還沒有想到辦法,就先被別人給打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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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采薇已被陛下下了密令賜死了,別怕。再說,咱們家的人都是很忠心的。”梁玫的嘴角浮現了一個隱秘的微笑。她並不打算對單純的妹妹說出真相。只是撫摸著她的頭髮道,“總之,有姐姐在呢。”她慈愛地看著妹妹的小腹,“我一定會讓你把孩子平平安安地生下來的。不止如此,我還要讓他坐上最高的位置。”
梁敏聽的一怔,隨即明白過來了她的意思,惴惴道,“這話可不能胡說。陛下已然有了皇后,也有了太子。咱們不能去肖想別人的東西。”
梁敏搖著頭嘆,“真是孩子話。”她看著妹妹,悄聲道,“皇后和太子又非嫡親母子。何況宋竇兩家恩怨頗深,不管是後位,還是東宮位,裡頭的變數都大著呢。”她自信地微笑起來,“好好地生下這個孩子吧。將來咱們姐妹倆的福氣,在後頭呢。”
梁敏越聽越害怕。待要勸她,忽聽殿門上傳來幾聲輕叩,雁書在外道,“美人、貴人,皇后殿下過來了。”
梁玫唇角露出了一絲笑意,“必是你有孕的訊息傳遍了上下,她過來看你的。”揚聲對外道,“把門開啟,本宮這就出去。”
履霜進麗景宮,是梁玫出來迎的。
她帶著笑,欠身道,“勞煩殿下親自過來了,妾和阿敏實在不敢當。”
履霜搖一搖頭,道,“美人有了身孕,這是事關國祚的大喜事。本宮理應來看看她。”說著,隨梁玫一同往裡走。
內殿裡,梁敏見她進來,起身屈膝,“參見皇后殿下。”
履霜心中感慨萬千。一年前還堅持著要嫁給竇憲的女子,如今居然成為了她名義上丈夫的嬪妃,還懷上了孩子。她在心裡嘆了口氣,虛扶了一把,“坐吧。”命竹茹把準備好的東西都捧出來,交給雨蘭,這才說,“美人頭次有身,感覺還好麼?”
梁敏客氣地說,“還可以。謝殿下關懷了。”
履霜又展開叮囑她一些保養的話,但見她始終神色淡淡,反而是梁玫聽的認真些,時不時還讓雁書和雨蘭都記下來,免得她忘記。心中喟嘆更深。
一時安胎的話說盡,殿中陷入沉默。
梁玫對著身後的宮女們開口,“去做一小鍋酪茶來。”
宮女們都答應著去了。
履霜心知肚明,酪茶不好做,至少得一刻鐘才能出鍋。梁玫既然這麼說了,大約也是留她說話的意思。安靜地端著茶盞,等待對方的下話。
果然,宮女們退出、殿門關上不多久,梁玫就開了口,“昨晚上,殿下派人送來的那口供......”
履霜靜靜地說,“那是昨晚陛下親自三審得來的東西。”
梁玫恨道,“我一向同她井水不犯河水,未料她卻這樣陰毒!竟要把這天大的禍事栽贓到我家頭上!”
履霜嘆,“再怎麼兩不相犯,也是過去的事了。現如今她成了太子生母,見著哪個妃嬪都是一樣的防備。梁姐姐冰雪聰明,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幾句話說的梁玫憂心忡忡起來,“先前還未曾怎麼樣呢,她就這樣。如今一旦知道阿敏有孕,她那歹毒的心思只有更厲害的。一想到這個,我連覺都睡不著了。”
履霜安慰她道,“終究宋斐已被陛下逐出了京師,你也可安枕一陣子了。”
但梁玫聽後,唇角的苦笑更深了,“殿下不必拿這樣的話安慰妾。您和妾都知道的,宋斐被逐只是暫時的。一旦太子登基,他就是嫡親舅父。到時候捲土重來不說,只怕......”她沒有再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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