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八卦給池硯搽的藥膏乃是太上老君用八八六十四種珍貴材料煉制的珍品,塗了不多會兒,紅痕就淡去不少。
“看這效果,你回去再搽三五天,傷口應該就好了。”李八卦鬆了口氣,腳後跟落回原地,小心把木塞塞回瓷瓶,這才遞給池硯,頓了頓,還是不放心叮囑,“每日搽三次,千萬不要忘了。”
然而不等他回答,她又若有所思地收回瓷瓶,低頭放進腰包揣好,小聲嘀咕:“算了,你肯定不會聽話,還是我親自來。”
“……”池硯靜默半晌,道,“小傷而已,我並無痛感,不用如此興師動眾。”
聞言李八卦動作一滯,忽而想起上次在龍宮,池硯的前胸後背都在孜孜不倦流血,他卻眉頭都沒皺一下。
現在想想,那時他不知在何處受了很重的傷,還不遠千裡趕來救孟洵,傷上加傷。加之昨日他還在泡藥浴。
難道是傷還沒好?
想著她猛地抬眸,眯著眼睛死死盯著池硯的胸口,昨天她抓的是右胸,而且似乎有點紅,會不會那裡就是受傷的地方?
這時池硯注意到她的目光,有些疑惑地低頭望去,在看到她盯著的地方時,眸光忽地一閃,眼前閃過浴池裡的場景。
他不自然地側過身,淡淡道:“因此你無需再幫我搽藥。”
視線被擋住,李八卦不樂意地收回目光,癟著嘴鬱悶不已:“我知道你不痛。”
池硯一時怔住:“那為何……”
“當然是因為傷口會留疤呀。”李八卦一臉的理所當然,“你的臉那麼好看,要是留了疤,唔。”說著她又仰頭仔細打量著池硯的臉,撓了撓亂糟糟的頭發,“好像也好看……”
池硯:“……嗯。”
窸窣。
這時,一陣輕微的破風聲傳來,兩人抬頭看去,只見一隻泛著淡淡盈光的竹鶴銜著一個油紙包自遠處飛來。
竹鶴見到池硯,當即撲閃著竹翅膀飛到他面前,把油紙包放到他的掌心,然後“唰”一聲,碎成無數細碎的碧綠光點,排成一封長長的信:
二師兄,近來安好?還有大師兄,他的眼睛可有加重?這包草藥是我們在西南一苗寨找到的眼疾偏方,用法是把藥材蒸熟後搗碎,熱敷在眼睛四周約莫一個時辰。若有用,師兄速派竹鶴傳話回來,我們即可帶藥趕回。
最後,明舟和元清託我告訴你,他們很掛念你和大師兄,還有不知所蹤的三師兄,以及每月一問,等到小師妹了嗎?他們,很想很想她。
雲流字。
兩人看完,碧綠的字再次恢複成竹鶴,靜靜懸浮在空中。
“原來八師兄和十一師兄他們消失,是為了幫大師兄尋藥呀。”李八卦眼眸瞬間璀璨,從池硯的掌心拿過油紙包,撒著腳丫往回跑,“我現在就去噴火蒸藥!”
“主人,為什麼不告訴瘦竿子,孟道長的眼睛根本治不好。”很快,一道脆脆的聲音響起,變回原形的池慧從無葉樹上落到池硯掌心,毛茸茸一個球。
池硯靜靜站在原地,久到池慧都放棄聽答案了,他才淡淡道:“她會自責。”
“可總有一天她會知道。”池慧不認同地在池硯掌心滾來滾去,“難道晚一點知道,她就不會自責,不會難過?”
池硯繼續給無葉樹灌入靈力,不多會兒,似開未開的無葉花緩緩展開花瓣,滿樹皆是星星點點的淡藍光芒,越發有生氣。
他平靜的眸底泛起絲絲波瀾,語氣一如既往地雲淡風輕:“不會有那一天。”
“為什麼?”池慧不解,“孟道長的眼睛不是尋常的眼睛,除非把他丟失的盤古神力找回來,否則他永遠不能重見光明。但到嘴的盤古神力,誰會吐出來呢?而且到現在,你們都不知那個黑衣人是誰,你的三師弟追查幾百年,不是連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查到嗎?”
原來孟洵的肉身乃女蝸用神泥所塑,若無盤古神力保護,損傷後藥石無靈。
換言之,他從泥人變成了易碎人,從此再不能磕著碰著,否則破條口子,血會一直流。受了風寒,會永無止境地咳下去。
那日在場的除孟洵外,只有太上老君、須菩提祖師、池硯和花無邪知曉。
因此等太上老君帶著李八卦離去,花無邪氣急攻心,被壓制在心底的魔性頃刻間爆發,強大魔氣瞬間席捲東海龍宮,猶如狂風海嘯。
他要把搶了他師兄盤古神力的黑衣人找出來,取回盤古神力,然後把他挫骨揚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