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楨這話一說完,全場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如同天王演唱會現場一般。
劉文坊寒著臉,“瞎胡鬧,一個學生,會拉幾把二胡就在這大放厥詞,成何體統,這民樂系現在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這話當然是說給旁邊吳風裕等人聽的,陳君老教授聽了這話,很不高興,“這怎麼能是胡鬧,一個學生能說出這樣有責任心的話,多麼難能可貴,我看他就比我們有些老師強”。
劉文坊不敢反對陳君,畢竟人家資歷在那擺著。
掌聲剛止,朱楨又開始說道:“感謝大家對我的認可,我知道,大家喜歡的是民樂,是因為深深愛著我們這個民族,我很榮幸,能成為民樂中的一員”,聚光燈下的朱楨如同一個天王巨星,“不知晚會時間如何安排的,我們本來不應該佔用其他人的時間,如果我們再要一首,不知時間來不來得及”。
朱楨這話是說給晚會導演的。
男主持人拿起話筒,“剛得到導演組的通知,可以給民樂系加演一場,所以我們大家有耳福了”。
聽了這話全場又一次掌聲雷動。
朱楨望著臺下,鞠了躬,“學生邀請陳君老教授,給我們做一次指揮,我同時邀請民樂團所有演職人員和我一起完成接下來的演出”。
陳君聽完沒有一絲遲疑,立刻從前臺站起來,然後沿著臺階上了舞臺,和朱楨抱了抱,從男主人手裡接過話筒,“老朽一個,能為民樂做點什麼,是我的榮幸”。
“感謝陳老的高風亮節,我們接下來給大家帶來一首民樂名曲,葬花吟,因為零時準備,沒有樂普,所以我們要是表演的有欠缺的地方,希望大家海涵”。
“不會的,我們現在覺的你放屁都是好聽的”,人群裡不知誰喊了一聲,而且還是個女生,這該是口味有多重呀,這話迅速引來全場爆笑,然後掌聲響起來。
朱楨將話筒交給主持人,“也許主持人要恨死我了,因為我讓她失業了”。
全場又一次會心一笑。
女主持人臉蛋微微紅潤,接過話筒,顯然,她也是激動的,但她內心肯定是奔潰的,癢癢的,很難受。
朱楨做了個邀請的手勢,陳君上了指揮臺,然後朝秦悠柔和蘇念歡點了點頭,秦悠柔和蘇念歡抱起琵琶,坐在了椅子上。
陳君左手劃出一個半圓,指揮棒帶出一個弧線,音樂聲徐徐而起。
古箏,揚琴,笛子,如同夜鶯一般揚起悠揚的旋律。
白衣少女們整齊劃一的前奏聲響起,讓在場所有人腦海裡瞬間出現了一個唯美的畫面,舞臺螢幕上也出現了經典版本紅樓夢影視影像。
陳君指揮棒徒然勾出一條流線。
朱楨一個直弓,二胡洪亮而分明的曲調響了起來。
一曲葬花。
一天一地一紅塵,一人一鋤一葬花。
這是一場時空的對話,是一場久違的約會。
那悲只有二胡能夠詮釋,只有二胡那音色悲涼而惹人潸然淚下。
蘇念歡滿目淚水,的確,此刻的朱楨是迷人的,一個陶醉在自我藝術呈現中的忘我少年,如何能不帥。
這種感覺無關情慾,只因感動,人感動了有時候身體會悸動,這是本能。
曲調緩慢,二胡就如同一個穿越千年的老人,呢喃著久違的滄桑。
如果感情到了終極只能用淚水錶達,那麼淚水到了極點也就只有二胡可以詮釋。
二泉映月就是一個例子。
全場所有人都流著熱淚,感同身受,切膚之痛,林黛玉的痛是一個時代的痛,今天的痛確是感情釋然的頓悟。
蘇念歡眼裡朱楨的每一個動作都定格在她的腦中,心中,身體中,靈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