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的家雖然偏僻,可是卻不得不環境非常的好。而且離崇聖寺很近,可以遠遠看到那高聳的三座塔,在日光下莊嚴肅穆。
在離佛這麼近的地方,大概也會沾染上一些福氣才對。看著忙碌的和,蘇沫雪改變了想法,吃完飯過後,蘇沫雪跟老人商量,能不能在這院住上幾,她會支付住宿費。
並且價格不便宜。
老人沉吟了片刻,不動聲色的打量了她一會,最後同意了。蘇沫雪給的錢並不低,她沒有理由拒絕。和自然是最高興的那個。
阿花第二日一早便把兩人的衣服收拾了過來,雖然對於蘇沫雪選擇住在這個地方心中有疑惑,這個地方跟酒店比起來,就是一個一個地啊!夫人居然也受得了!他卻也忍著沒有問,夫人自有她的主意!
就這樣蘇沫雪在這院住了幾,跟和的關係也越來越好,和有時候還會帶她上山採藥。這姑娘年紀,卻總是在重新整理蘇沫雪對朋友的看法。
從洗衣做飯到上山採藥,她簡直就是無所不能啊!這麼的孩子,蘇沫雪心裡多了幾分不出的心疼。
也許是知道自己沒辦法有孩子之後,她看到孩子,總是忍不住多看幾眼,多關注幾分。而和這樣的懂事,讓她更是覺得心疼。
屋子裡的中藥味很濃,光線也有些昏暗,看著躺在病床上瘦的老人,蘇沫雪嘴唇動了動,還是忍不住開口:“恕我冒昧,奶奶你得的是什麼病?”
老人臉上的笑容停滯了片刻,搖頭,“不是什麼大病。謝謝關心。”語氣中卻帶著疏離。
蘇沫雪看著門開正在把草藥搬出去曬的和,眉眼有幾分不忍:“如果很嚴重的話,我建議你還是去正規的醫院比較好,畢竟有些病,中醫治不了——”
蘇沫雪欲言又止,好比癌症,就不是中藥能徹底根治的。
“和很關心你。”蘇沫雪道。
老人臉色有幾分動容,沉默了片刻,語氣帶了幾分蒼涼:“和這孩子,是我對不起她。我養了她,卻沒辦法繼續撫養她成長。我這身體,也不知道還能撐多久,活著,也不過是她的負擔罷了。”
她捂著眼睛,拿開時,蘇沫雪發現,她的指間都閃著水光。
她看向蘇沫雪,眼中帶了幾分哀求:“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你可不可以幫和找個好人家?她很能幹的,洗衣做飯,不再話下。她在中醫方面也十分有賦,只要給她一個棲身之地,她不會添麻煩的!我知道你是富貴人家,哪怕她去給你做個下人都可以的!”
這幾日她也有觀察過蘇沫雪,她氣質不凡,談吐穿著都透出她是富貴人家的孩子,家中怕是不缺錢。只是和跟著她,怕是高攀了。可是,她已經別無他法!蘇沫雪是她唯一的選擇了。
她半生孤苦,前半生流離,後半生疾病纏身,雖有一身醫術,卻無法自治……
老了後,好不容易有個姑娘相伴,卻沒有多少可活的日子,若不是她貪戀那點紅塵熱鬧,早早把和給了別家的人來養,如今也不會落得這地步。她嘆了口氣,都是女兒家命輕,不然又怎會一出生就被拋棄?
蘇沫雪愣了愣,沒想到老人居然會求她這個,這麼看來,她的病……
“不瞞你,我這病,活不了多久了。喉癌,晚期。我現在還能跟你話,再過一段時間,我恐怕連喝水都艱難。和是我唯一的牽掛,我拜託你,幫幫我!我不會讓你白幫的,我會給你報酬——”
因為喉嚨的原因,她吃的越來越少,身體也越來越虛弱,她能感覺得自己快要走到盡頭了。
她著,就要掀開身上的被子,起身。蘇沫雪趕緊上前攔住了她,臉上帶了幾分緊張:“您先別起來,還病著呢!”
老人卻堅持要起來,蘇沫雪只好扶著她。她乾瘦蒼白的手扶著蘇沫雪手腕顫巍巍的站了起來。老人看著蘇沫雪的臉色,不經意的在她的手腕處捏了捏。
蘇沫雪不知道她想做什麼,只好扶著她,慢慢的走著。她沒想到,老人居然得的是癌症,還是最難治的晚期!這相當於判了死刑啊!她心情複雜,不知道該些什麼好。
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這麼哀求著她,她不可能無動於衷。
老人在房間的暗格處,開啟了鎖,從裡面拿出一套紅色的衣服。衣服上是一件銀色的頭飾,還有許多零件。她託著手臂不由的往下彎了彎。
那是一套苗服。那一整套的銀飾在絲絲縷縷的陽光下,折射處金屬特有的光芒。大紅色的衣服,刺著精緻的刺繡。
蘇沫雪雖然只看到那麼冰山一角,可是卻看出這套衣服,無論是織、繡、挑、染工藝都是上乘,布料更是不用。
老人溫柔的撫摸著上面的花紋,“這是當年我自己親手繡的,一直收著,沒穿過兩次。我以前的身材跟你差不多,相信你也能穿得下。這些頭飾都是純銀打造,你要是不喜歡,可以拿去賣了,也能賣個好價錢。”
她頓了頓,眼中十分的不捨,乾瘦的大掌在衣服上流連,“只要你肯幫我,我就把這衣服給你!”
蘇沫雪自然看的出這衣服價格不菲,像她這件,可以得上是古董級別。絕對是個不可多得的收藏品。那栩栩如生的金絲鳳凰,那細密的針腳,都顯出它的不尋常。
衣服很新,看的出主人家很珍惜,儲存的很好。
蘇沫雪眉眼閃過動容,趕緊搖頭,“老人家,你趕緊收起來,這衣服是您的,太珍貴了,我不能收!不用您,和這孩子,我也不可能看著她孤苦無依,我會把她帶走,我會給她更好的生活,我絕不會虧待了她!”
她握住老人的手,眉眼溫和,眼神堅定,“您放心!我雖然不是什麼好人,可是卻也不是什麼壞人,這東西想來對您十分重要,我不可能收!您趕緊放好!”
她笑了笑,指著院子中的草藥,“若是真的要感謝我,不如送些草藥給我更實在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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