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女人抱著他沒有動,像愛情電影裡那些久別重逢的經典場面,緊緊環抱而又依依不捨,纖臂攬過他的腰身和胸膛,五指收緊,在他的襯衣留下一道道褶皺。
寧川試圖拉開那雙手臂,無果,只能無奈輕聲問:
“怎麼了?是腿還疼嗎?”
沒有回應。
他微側過臉,卻驀地看見燈光之下,身後女人的影子分明是長發。
他一愣,頓時如驚弓之鳥般拉開緊抱著他的那雙手臂,遲疑地:
“你……”
他身體的溫暖又安適,雖然只是一瞬間,卻讓人眷戀。
女人緩緩抬起頭,那是張極為清麗的臉蛋,漂亮的大眼因為夙夜不眠而滿布血絲,無辜而迷茫,身上還有隱隱不散的酒氣,應該是喝了很多。
洛晴很清楚自己的外貌優勢在哪,她長相算不上精緻,也稱不上美豔,妝前6分妝後7分上下水準,但幸運的是,自己生得清純又無辜,男人們都很吃這一套。
除了面前這個人。
她親眼見著這人面對她時,眼底那一抹溫柔的亮光流星墜落般褪去,轉為微微的錯愕,逐漸平淡,最終恢複成平日冷淡清寡的模樣。
剛剛那份溫柔,不是給她的。
但他眼底拒人於千裡的冷淡,她卻很熟悉。
一顆眼淚砸落。
女人抿了抿微白的唇,像雨裡飄搖的浮萍,脆弱,憐楚,卻又帶著幾分倔強逞強,讓人不覺地想要為她遮風擋雨:
“抱歉,你和他實在太像,我認錯人了。”
她匆忙想從包裡找紙巾,一陣慌亂失措地翻找,卻找不到。只能狼狽地用手胡亂在臉上臉上擦拭,沖他擠出勉強而虛弱的笑:
“讓你見笑了。”
寧川看著她,有些沉緩而尷尬地開口:“……沒關系。”
她努力控制,可眼淚還是沒止住,側過臉揚起頭,像是想把眼淚生生逼回去。在這個角度,寧川能清晰地看見一顆晶瑩的眼淚在她眼眶下方凝聚成形,顫抖滾落,在臉頰劃出一道銀痕,順著下巴掉在地上。
她身側的手微微收緊,有些不好意思:
“抱歉,你有紙巾嗎?可以借我用一下嗎?”
寧川從褲袋裡掏出一包紙巾,遞給她。
“謝謝。”她低聲說,接過時不經意間觸碰到他的指尖,避過臉道:“我現在的樣子一定很不好看吧。”
他沒說話,靜了幾秒,想起以前向承澤說過的話,問:
“你以前做過景聞的助理?”
“嗯,”洛晴點頭,垂下眼簾,輕聲說,“我很小就喜歡他了,後來一直跟著他做了三年助理。”她說著,聲音愈發低細,像那些明明沒有犯錯,卻被大人處罰無辜而委屈的孩子,“不過他應該從來沒有注意到我吧。”
寧川:“……”確實沒有。完全沒有印象。他的內心只有工作。他熱愛工作,工作使他快樂。其他一切都是浮雲。
“不過沒關系,我只要待在他身邊看著他就夠了。”洛晴抬起頭對他笑笑,很快便轉為失落,“只可惜,這個願望後來也無法實現了。”
“……”寧川覺得有點尷尬,想了很久,心情複雜地開口,“人死不能複生,節哀順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