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虛無縹緲,彷彿是帶著一連串的遺憾一般。
又彷彿其實都沒有,什麼情緒都沒有,只是淡淡地問出了一個其實沒有多大意義的問題一樣。
地牢並不明亮的燈光打落在君景初的臉上,祁正燁發現自己竟然是從來都沒有了解過她。
更看不清她此刻臉上到底是什麼表情,心裡又是何種想法。
過分安靜的地牢裡面有著不同於平時的幹淨。
沒有所謂的血腥味,也沒有亂七八糟的用刑手段,卻是穆盡歡最不滿的地方,像祁正燁這樣的人憑什麼得到這種待遇?
他就活該被淩遲處死!
不得不說,穆副官有時也是個偏激的人,端看物件是誰。
但是他到底是什麼話都沒有說,就這樣沉默著站在君景初的身後。
君景初輕輕挑高聲音又嗯了一聲,帶著無數的求知慾。
祁正燁想要狼狽逃竄,最終卻化為了一個狼狽的笑容:“對不起你,也對不起孩子。”
“其實你從來沒有把那也當成是你的孩子吧。”輕飄飄的語氣卻帶著無數的殘忍,“要不然也不至於一心一意想要讓他給簡柯的孩子陪葬。”
他與簡柯酒後亂性在後,她懷孕在前,已經是三月懷胎,肚子也已經顯了懷,他打她的時候不可能看不出來。
所以,那一腳又一腳踢踹在肚子上的動作沒有辦法用誤會兩個字來形容。
更何況,他那時候不是說了嗎,她這樣惡毒的人有什麼資格生下他的孩子?
明明已經跟自己說了不哭不哭,絕對不會再哭的君景初這個時候還是忍不住哭了,眸光之中也閃爍著幾分煎熬:“可是,多無辜啊……”多無辜的她,又是多無辜的孩子。
沒有經歷過父愛,在簡柯出現以後才發現懷上的孩子沒有經歷過一天的父愛,沒有來得及出來看一眼這個世界,就被自己的親生父親給生生弄死了。
是她的錯,假如不是她遇上了這個魔鬼的話,那孩子也不用平白失望這一遭。
那麼的委屈,那麼的不受待見,就是她這個活了十幾二十年的人也承受不起這樣的悲哀苦痛啊。
祁正燁這個時候的確後悔了,後悔自己曾經給君景初造成的傷害,但是這個後悔僅僅只是建立在她是君景初的情況下。
假如她是尹似君,那麼這個情況還是不會存在。
如果她是尹似君,死了也不過是死了,他不會感到一丁點的遺憾。
但是,她偏偏就是君景初,偏偏就是少帥閣下的親妹妹。
因為對少帥閣下的尊重和擁戴,連帶著對這個曾經的身邊人也有了那麼些許的憐惜,連帶著對她也有了那麼丁點的愧疚,那麼丁點的想要彌補的心思。
但憑心而問,君景初此刻還會需要所謂的憐惜,愧疚和彌補嗎?
不太可能了。
隨著那個孩子的離世,君景初看明白了太多的東西,特別是當她差點死在手術臺上,只為了給簡柯換血的時候,她大徹大悟,對這個男人失瞭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