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生生的一條人命啊,就這樣從她的身體裡,生命裡硬生生流走了。
被他的親生父親以這樣絕情而殘酷的方式弄走的。
祁正燁只覺得喉嚨裡有些苦澀,竟然說不出話來。
那件事情他後來的確是後悔過,只是簡柯出事,盛怒之中的他根本無暇顧及其他。
就算是後來反應過來自己兇殘的舉動也還是被簡柯接二連三傳來的病危訊息所覆蓋了。
不愛的女人和愛了好幾年的女人,他選擇的當然是後者。
前者死活又跟他有什麼關系?
直到後來簡柯失血過多命懸一線,他更是孤注一擲,絕望地把君景初給推上了手術臺。
想到這裡,他又覺得,似乎也不是多難理解。
君景初跟了他一年,不說對他的所有了如指掌,但是現在也的確是猜出了他的意思。
估計這個男人心裡還在想著自己不過是死有餘辜。
她突然有種強烈的沖動——打破這個男人自以為是的面具。
事實上,她也的確是這麼做了。
“現在我不是尹似君了,所以也不存在什麼擔心你生氣編造謊言的事情了,”這是祁正燁的認為,盡管她無數次否認,但是這個男人就是沒有信過他,“所以我要告訴你,祁正燁,收起你的自以為是和高高在上,不要以為都是我虧欠了你。
簡柯的事情與我無關。
我是曾經有過念想沒錯,但我沒有害人的心思,不用什麼亂七八糟的帽子都往我腦袋上面扣。
如果你不信的話,你可以去問問,簡柯那段時間吃的東西,比如山楂,比如薏米。”她不認為祁家裡面的人都是蠢貨,會眼睜睜看著一個孕婦吃這種東西。
她不是聖母,卻也曾經因為提醒過一次而險些給自己釀成慘案從此閉上了嘴。
盡管太多的證據都顯示他們不過是同一個棋盤裡面的棋子,被人推著走路,她卻仍然是不願意就此揭過這些事情。
頓了頓,她說:“我也期待,你還我一個公道。”
穆盡歡的眸子已經變得很危險了。
君景初看不到的地方,他看著祁正燁的模樣彷彿是要從他的身上撕下什麼東西來一樣。
這種如同野獸一樣的目光祁正燁自然不會錯過,但是他的腦海裡此刻卻沒有太多的空間去思考穆盡歡此時的意思。
腦子裡面有些昏沉。
如同君景初所說的一樣。
她是君景初不是尹似君,尹似君可能會因為他的生氣而編造了無數的謊言,但是君景初不會,也不用。
她是榮寵無數的小公主,帝國少帥唯一的親妹妹,說是帝國最尊貴的千金也不誇張,她的身後是統領三軍的元帥府還有黑白通吃的沈家。
不管是出於什麼她都的確不可能是會怕他生氣的人——這個認知讓祁正燁心裡突然傳來了一股猛烈的窒息感,似乎有什麼東西從疼痛變成了麻木,然後渾渾噩噩,無法再反應過來。
而君景初的話還在繼續:“所以,你這聲對不起到底是跟誰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