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次把周祺甩在身後,周祺咬牙步步緊跟,曾望餘光看到總跟在她左右的周祺,心裡暗道一聲見鬼了。
曾望和周祺前後腳到了終點,他們一路沖刺,早把晨跑大軍甩在了身後,兩人因此也氣喘籲籲,汗流不止。
曾望心底詫異極了,見周祺喘得厲害,額上、臉側、脖頸都布滿了汗,身上的校服t恤也濡濕了一塊。
他這是下了死力追著她啊,是鐵了心要和她談話。
曾望不用想也知道他想和她談的是什麼,無非是昨晚的事。
她不想與人多說,覷了空兒就想溜。
周祺伸手一攔:“曾望。”
曾望沒法脫身,眉一皺:“你耽誤我吃早飯了。”
周祺這次難得態度強硬:“不會耽誤。”
曾望看著他突然笑了:“知道班上同學在背後怎麼說我們的嗎?”
“啊?”
“他們都在傳我們在交往,你這大早上的把我攔下來,不怕被人看到了坐實傳言?”
周祺一臊,撲捉到她眼底閃過的一抹狡黠,這才驚覺差點又著了她的道被她忽悠過去了。
周祺斂了斂神色,略微肅然道:“曾望,你每天晚上都去小吃街?”
該來的躲不過,曾望冷下臉:“你昨晚不是看到了。”
“你在那——”
“打工。”
盡管早已有了猜測,周祺仍是震驚:“你、還是學生。”
曾望無所謂道:“所以呢。”
“要是被老師知道——”
“你敢。”曾望睨著他威懾道。
周祺噎了下,過後才接著說:“那個地方……”他頓了下,想到昨晚見到的那些三教九流的各色人等,駿眉微皺開口勸道,“你不應該去那種地方,也不要和那些混混多接觸。”
“呵。”曾望冷笑,“你住海邊麼,我和什麼樣的人接觸你也要管?”
周祺有點急了:“那些人不是善茬,你和他們在一起太危險了。”
“我也不是什麼善茬。”曾望針鋒相對地頂回去。
周祺本來就不擅在言辭上勸阻他人,更何況是曾望這麼個伶牙俐齒,油鹽不進的人,眼看著她聽不進他的話,他苦惱之下對她說了句:“你這是對自己不負責。”
這句話觸了曾望的逆鱗,她頓時勃然,聲音一下冷了幾度:“周祺,你是覺得我自甘墮落是不是?我告訴你,高尚的人才會墮落,我從來就不是個高尚的人,所以別把你的那套道德標準套用在我身上。”
她逼近他:“我沒爹沒娘,想怎麼過就怎麼過,就算活成一個敗類你也管不著,我之前就和你說過,我不是個好人,你要是看不慣,等你真的當上警察來抓我啊。”
“不過我想應該沒有這麼一天,你這麼個爹疼娘愛,上下學都要人接送的貴公子……能當上警察?”
她嘲諷地看著他呵然冷笑,笑裡夾著冰刀,直刺進人的胸口,鋒利的冰刃劃拉出一塊血淋淋的駭人傷口。
周祺的臉色瞬間變了,看著曾望的雙眼攢滿了苦痛,身上的汗被清早的涼風一吹,頓時涼透了。
“別管我的事。”
曾望看著他後退兩步,轉身離開。
背過頭後,她把脊椎繃得直挺挺的,連背影都不服輸。
曾望緊攥著的拳一刻也不鬆弛,只有她自己清楚,剛才的對峙,她看似佔據上風,實則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
自早上的一場不愉快後,曾望和周祺的關系從本來的不溫不火直降至冰點,頭兩節課兩人並坐在一起卻像是隔了十萬八千裡的距離,誰也不搭理誰,各做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