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清韶的眉毛擰了起來,盯著地圖的眼神帶著兇狠,似乎要把地圖燒一個洞出來。他咬著牙問道:“黃閣老被抓和青州盜有什麼關係?”
凌玄翼露出令賀清韶最討厭看到的那種冷笑:“青州盜能夠在青州地面上橫行數十年,沒有當地豪強的支援縱容,怎麼可能?”
他飲了一杯酒,示意賀清韶給他倒酒。賀清韶癟了癟嘴,還是站起來給他斟滿了酒杯。
雲微寒穿著一身大紅色的箭袖騎馬裝,坐在一邊抿著嘴微笑著看凌玄翼使喚賀清韶。
賀清韶斟滿了酒杯,雙手端給凌玄翼。
凌玄翼接過酒杯,看著站在面前等待答案的賀清韶,才緩緩說道:“據我所知,青州盜的大當家,是青州方家從家族中除名的旁支子弟。而二當家的妹妹,就是黃閣老嫡次孫的小妾。”
賀清韶驚訝地睜大了眼睛:“那就是說,方家和黃家,都和青州盜有非常密切的關係?”
凌玄翼點點頭:“沒錯。青州盜大當家方即悔,是當今青州方家家主的堂弟。他年輕時縱馬任俠,得了一個‘青州君’的稱號。”
賀清韶怒道:“狂妄!一個無官無職的遊俠兒,居然號稱‘青州君’,實在是僭越!”
凌玄翼含笑舉起酒杯,對著賀清韶說道:“所以,我才要你跟著我出來走走,看看這天下有多少英雄豪傑。別以為你坐上了那個位子,天下人就會理所當然俯首稱臣。恰恰相反,如果他們對你不滿,多的是人有能耐把你推下來。真到了那個時候,不管他們最後是否株連九族,你自己反正是已經粉身碎骨了。”
永興帝當初被定南王照著屁股一頓打,哭了半天,最後卻被定南王的話打動,決定跟著定南王去東海一行。
當他把這個決定告訴太后的時候,太后幾乎是哭著勸阻。魏明雨也在一旁,勸他不要輕易離京。
天子離開京城,就像潛龍離開深淵,失去了保護和屏障的飛龍一旦擱淺,就會被最卑下的漁人任意宰割。
永興帝告訴她們,定南王和雲華郡主將會貼身保護他,絕對不會有什麼危險。
太后的眼睛雖然看得不遠,但是心裡卻十分清亮。她屏退眾人,對永興帝說道:“定南王乃異姓藩王,終究是蠻夷之人,只怕在路上生了歹意,反而害了你。”
永興帝堅定地搖了搖頭說道:“不會,朕相信他。”倒不是他真的那麼信任定南王,而是他在臨山縣城的時候,已經完全落入了定南王手中,如果定南王想殺他,他根本不可能活著回到行宮。
在定南王最憤怒的時候,都沒有對他痛下殺手。而在他跟著定南王遊歷天下的路上,定南王又有什麼理由害他呢?畢竟,他跟著定南王去遊歷的事情,還是會在小範圍內傳播的,不少人都知道他跟著定南王出去了,如果他出了什麼事,當然還是要算在定南王頭上的。
太后看他態度堅定,換了個角度勸道:“韶兒,你初登大寶,朝堂剛剛肅清,如今正是大展宏圖之時,一旦離去,誰來負責朝政大事?國不可一日無君啊。”
永興帝一下跪在太后面前,求太后在他離去的時間裡垂簾聽政,而政事由內閣統領,大事不決須問太后主張。
永興帝知道自己的母親是一個外柔內剛的性子,而且出身國公府,經歷了萬里流放的磨難,眼界和心胸都不是一個普通的後宅女子所能比的。將國家暫時託付給太后,他也放心。
另外,因為去東海路途遙遠,十月大婚是跟不上了,所以永興帝也對魏明雨十分愧疚,向她多次道歉,希望她能夠陪著太后,多照顧太后的身體。
佟定寶被他留在京城,直接聽命於太后,監察百官,有什麼事情可以隨時報告給路上的永興帝。
太后非要永興帝帶上幾個身手高強的侍衛,可是宏昌帝的影衛都已經解散養老去了,永興帝自己並沒有經過正統的皇子——太子——新君的道路,所以根本沒有自己的影衛。帶著幾個臨時挑選的侍衛,永興帝還嫌礙事。所以,他最後竟然隻身一人加入了滄溟商行的商隊之中。
凌玄翼對於永興帝的魄力是十分認可的。這一點是凌玄翼對永興帝最讚賞的地方。
如果凌玄翼要害他,永興帝帶多少侍衛都沒用。如今他孤身一人,凌玄翼反而不得不重點照顧他的安危了。否則回頭永興帝出了事,凌玄翼怎麼也洗不清自己的責任。
這次凌玄翼以滄溟商行大當家的身份出行,帶著一支大型商隊,從京城出發到東海與鮫人族進行交易。
商隊中的貨物都是根據鮫人族的要求採買的。
鮫人族生活在東海之中,很少上岸和人交易。不過近幾十年來,越來越多的鮫人族開始踏上地面,用鮫人族的特產和人類交易,換取一些生活物資。
滄溟商行因為規模大、貨物全,在幾次和鮫人的交易中,往往能夠拿出令他們滿意的貨物,所以得到了鮫人族相關部門的認可。最後,竟然有鮫人族的貴族出面,列了一個長長的單子,想要從滄溟商行採購。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凌玄翼就是藉著這個難得的機會,想要進入鮫人族的領地,實施一個他籌謀已久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