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雲微寒低聲問道。
“送信的!”窗外傳來一個聲音,聽起來倒像是個女子。
不是裴玉京。雲微寒失望之餘,還是問道:“誰的信?”
那女子在窗外低聲道:“裴家後人!”
原來是裴玉京派來的信使嗎?
雲微寒開啟窗戶,自己卻後退了一步,站在牆後,以防對方有詐。
窗扇微啟,一個苗條的身影閃了進來。
藉著微弱的燭光,雲微寒看到這人果然是個少女,看身量大概十四五歲,個頭比雲微寒矮上一頭,嬌小玲瓏。
少女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雙手捧起,交給了雲微寒。
雲微寒接過書信,走到床頭,靠近蠟燭,開啟看了起來:
微微,摩雲峰一別,吾心極痛。本欲無聲遠遁,誰知當面死離。料知微微,必當夙夜難寐,憂思輾轉。思及此處,愧甚恨甚!故略書短箋,稍解長憂。
吾一日一夜之間,已至江南。江南風物秀美,令人見而忘憂。此時家仇得報,棲身江南,優遊林壑山水之中,實乃人生樂事。
望汝舒展愁眉,勻淨淚容,每日笑逐顏開,勿以遠人為念。
落款處只寫了一個“裴”字。
信尾又加了幾行字:又,今有小婢如意,生性刁頑,然精擅變身易容,探聽訊息,送於微微,以供驅使,令其戴罪立功也。勿拒。
雲微寒看了信,又扭頭看看那個送信的少女,相比她就是如意了?裴玉京說她擅長變身易容、探聽訊息,其他都也罷了,“變身”卻是什麼意思?而且還是戴罪立功,戴罪立功到她這兒來幹什麼?
那少女確實聰明,見雲微寒上下打量她,立刻就走上前來,伏地跪拜道:“奴婢如意拜見主人。”
雲微寒雖然已經相信了這封信是裴玉京寫的,因為別人很難知道“摩雲峰”的事。但是,她還是十分謹慎地問道:“你說這是裴家後人給我的信,有何為證?”
她沒有見過裴玉京的筆跡,就算是見過也不敢確認。這個世界上找幾個模仿筆跡的高手,應該也是很容易的。
如果輕信了這人這信,萬一是別人的圈套,她豈不是在身邊埋下了一個炸彈?
如意小心翼翼地從脖子裡拽出來一個項鍊,十分珍惜地雙手舉起:“主人看看這個就知道了。”
雲微寒神色一變,連忙接過項鍊舉到眼前。項鍊上的吊牌,果然就是那天裴玉京和她相認時拿出來的那塊羊脂玉牌。
寸許大的羊脂玉牌,正面是一個篆字“裴”,背面是陽文雕刻的兩個字“玉京”。
當時,他們就是憑著兩個玉牌相認的。
這下,雲微寒心中的疑慮全都打消了。
她將項鍊還給如意,看著如意再次小心翼翼地將玉牌貼身放好,才問道:“你是從江南來的嗎?”
如意搖了搖頭道:“奴婢一直就在京城,是收到了公子飛鴿傳書,才來給主人送信的。”
飛鴿傳書啊,難怪呢,恐怕是裴玉京一到地方就傳書過來了吧。
如此說來,如意和裴玉京之間能有飛鴿傳書的準備,恐怕也是裴玉京留下的什麼安排吧。如果把她送給自己,裴玉京用人的時候,會不會不太方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