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貴妃抓著八皇子的手,長長的指甲陷入了賀琅的手腕裡。賀琅咬著牙,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他的母親宋妃已經被蕭貴妃扣押起來,他只能順從這些人,做一個傀儡。
剛才從大殿裡奔逃而出時,似乎是一轉眼就跑到了臺階下方,如今在甲冑鮮明計程車兵們簇擁下拾階而上,卻變得彷彿十分漫長。
乾清宮這麼大的動靜,自然引起了周圍禁軍的注意。
禁軍統領張世傑是宏昌帝親自任命的心腹,聞訊就知道情形不妙。他點起了一千名禁軍,命令其他禁軍繼續嚴守皇宮各處,自己則向著乾清宮疾行而來。
遠遠地看見乾清宮前駐守計程車兵,張世傑就覺得不對。那些人雖然也穿著和他手下禁軍相同的服裝,戴著制式的盔甲,握著同樣的武器,但是他們的精氣神明顯不是禁軍這種沒有上過戰場的童子兵能比的。
張世傑自己也是從戰場上出來的,經驗豐富,見狀就知道乾清宮恐怕已經落入了歹人手中。宏昌帝和皇太孫可能都處於危險之中。
他當即指揮禁軍在安全距離停下,向著對方喊話:“爾等何人,竟敢擅闖乾清宮!犯上,協同謀逆,罪不容誅!此時扔下武器,歸順王師,尚可既往不咎,否則來日株連九族,悔之無及!”
回答他的是一片箭雨。
張世傑明知道喊話只是一個無用的程式,但是也要這樣做,無非是確認一下對方的態度。
這時對方的回答已經非常清楚,張世傑身負皇恩,到了這個時候,也只能咬著牙往前衝了。
他從旁邊的隨從手裡接過長槍,向著乾清宮一指:“舉盾,結陣!”
數百名手持巨大盾牌的禁軍迅速聚攏到前排,用手中的盾牌結成一道高大的防禦牆。
在盾陣的保護下,所有禁軍彎腰前行。
乾清宮的守衛開始射箭,箭矢叮叮噹噹地射在盾牌上,偶爾有少數箭支從縫隙裡射中某個禁軍,傳來悽慘的哀叫。
幸虧這些禁軍雖然沒有上過戰場,但是卻經常操練,這個時侯還能保持著陣型的基本完整。
待到距離達到一百步,禁軍的隊伍後也扔下了不少躺在地上、血流不止計程車兵。
張世傑站在隊伍側面,看看距離差不多了,立刻釋出了新的命令:“投槍手準備!一,二,三,投!”
數百支長槍從盾牌後飛了出來,密密麻麻的槍支在陰霾的天空下飛行,將乾清宮前的幾十名士兵紮成了篩子。
這些投槍比弓箭具有更大的殺傷力,用來對付甲冑完整計程車兵非常有效。
大概是沒想到張世傑會帶著投槍手,乾清宮門前的防衛一下子就被撕開了一個口子。
這個時侯,就只有衝鋒了!
張世傑揮動長槍,大聲喝道:“兄弟們,衝進去救駕!榮華富貴,在此一戰!”
年輕的禁軍們看到投槍見效,又聽到張世傑的鼓動,有不少都熱血沸騰。是啊,在這種時候救了宏昌帝和皇太孫,可是大功一件啊。
盾兵們扔下盾牌,拽出長刀,近千名禁軍口中喝著“救駕”一起向著乾清宮大門衝去。
乾清宮內計程車兵們也衝上前來,兩支隊伍殺成一團。
雲微寒在乾清宮門外的花木叢中飛速穿梭,她不能坐視蕭貴妃扶持的八皇子登上皇位,那樣她可真是麻煩大了。
趁著乾清宮外計程車兵已經全部集中到了門口的機會,她圍著乾清宮圍牆轉了一圈,找了個不易被人發現的角落躍上了宮牆。
乾清宮內計程車兵也紛紛湧向門口去抵擋禁軍,雲微寒一眼就看見了臺階下角落裡的皇太孫。
可能是他身邊的侍衛合力將他挪到了一個不太引人矚目的角落裡。不過那幾個侍衛也都是強弩之末,三個都躺倒在地,只有一個還勉強支撐著,坐在皇太孫身體前,擺出了保護的姿態。
雲微寒躍下宮牆,向著皇太孫掠去。
看到一個灰衣小太監突然出現在面前,那個坐著的侍衛提起精神,手拄著長劍站了起來,滿是血跡的臉上露出兇狠的表情:“你是誰?想幹什麼?”
雲微寒從身上摸出毓秀宮的腰牌晃了晃,低聲說道:“我是太子妃派來的,太子妃讓我提醒皇太孫,小心蕭貴妃。”
她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皇太孫,“不過看來我是來晚了一步。”
侍衛認出了毓秀宮的腰牌,心裡放鬆了一點,竟然搖搖晃晃地又坐在了地上。他雖然心裡還有些警惕,可是身體卻支撐不住了。
雲微寒看出來他已經力竭,輕聲說道:“皇太孫如何了?”
侍衛悲傷地說道:“我們護衛無能,讓皇太孫受了這麼重的傷。”
雲微寒繞過他,走到躺在地上的皇太孫身邊,看到他的胸脯還在微微起伏,總算是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