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視臣為手足,臣視君如父母;君視臣如草芥,臣視君如仇寇。”雲微寒低著頭說出了一句令人倒吸冷氣的話,“一國之君,豈能以一己之喜怒,玩弄臣民之命運?婚姻本為結兩姓之好,如果因為聖意勉強結合,反而成為怨侶,豈不是有傷天和?小女以為,這種事情,陛下這種明君是做不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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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即使是宏昌帝下令賜婚,只要她不想要,難道皇帝還能派錦衣衛來押送她入洞房不成?
到時候她想要逃走,遠走高飛,誰也攔不住。
有了這個底氣,雲微寒說起來這些冠冕堂皇的話格外清晰堅定。
宏昌帝發出一聲冷笑:“雲氏,你是想學你的外祖父裴鼎嗎?”
裴玉京站在內室門外,長長的衣袖遮住了他緊握的雙拳。渾身散發著冰寒之氣的他,和一具冰雕簡直沒有區別。
高彥舉正在和另外一個內室中坐著的書記員們核對筆錄,將其中值得注意的地方用硃筆一一勾出。
感覺到氣氛的變化,他抬起頭,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垂手靜立的裴玉京。
聽到裴鼎的名字,賀清韶和凌玄翼的表情都變了。
賀清韶不止一次聽他的母親太子妃說起裴鼎當時為了勸諫宏昌帝,一頭撞死在大殿百官之前的事。
十幾年前,當朝首輔、太子太保裴鼎在金殿力諫之時,是不是也是這樣聲音平靜、態度淡然,卻一字一句也不肯退讓?斯人風骨,千載之下,也會令人嚮往不已啊。
賀清韶再次看向那個一直低著頭卻絲毫不給人卑微之感的少女。
眼前的雲大小姐正是裴家如今唯一留下的血脈,還是在大通河碼頭旁邊救了他們母子性命的人。
這樣的聯絡,讓賀清韶心中突然萌生了一種莫名的情感。他無法描述這種情感——這種情感,不是對女孩子的憐愛疼惜,也不是對英雄們的尊敬仰慕。只是一種暗暗的親近,因為他們之間,有一條用裴家數百口性命鑄成的紐帶。
雖然他早就知道了裴鼎為了救太子撞柱自殺的事情,但是直到今天,親眼目睹了雲微寒的風骨,母親口中經常唸叨的那些話才突然變得真實鮮活起來。
凌玄翼卻沒有那麼多感慨,他只是擔心地望著雲微寒,害怕她聽到“裴鼎”這個名字會太過傷悲。
事實上,雲微寒根本沒有他想象的那麼多愁善感。
雲微寒聽了宏昌帝分不清楚是讚賞還是諷刺的話,倒是抬起了頭:“小女不敏,若能效仿外祖父一二,也是小女之幸。”
怒而將忠誠的重臣滿門抄斬,這種事情在一個並不算是昏君的職業生涯中,絕對不是一件快樂的回憶。
在宏昌帝人生的最後幾年,在他已經開始在丹桂宴上表現出對裴鼎的懷念和肯定後,雲微寒並不害怕他提起裴鼎的名字。
原本宏昌帝不提,她還準備自己提起的。目的就是讓他回想起當初的場景,喚醒他的愧疚,讓他將對裴鼎的愧疚化成對她的彌補。
宏昌帝自己提起更好。這說明,在他心中,裴鼎撞柱死諫這件事比雲微寒想象的影響還要大。
所以,雲微寒繼續保持著一個風骨蕭然的形象,不但沒有被嚇到,反而更加清晰地表達了對於外祖父的尊敬和嚮往。
宏昌帝沉默了,他渾濁的眼神飄得很遠。
沒有一個人敢打斷他的思緒,直到一刻鐘後,他才回過神來,臉上的神色已經變得有些黯然。
“雲氏,你是裴鼎唯一留在世間的骨血,朕就不追究你狂妄頂撞之責了。”宏昌帝嘆了一口氣,才緩緩說道。
“謝陛下寬宏大量。”雲微寒躬身答道。
“看在你外祖父的份上,朕就坦白告訴你,如果你想做皇太孫側妃,朕可以滿足你;但是,如果你想做定南王側妃,朕決不允許。”
不等凌玄翼為雲微寒鬆口氣,就聽到宏昌帝慢慢地說了這句話。
雲微寒抬起頭來,微微一笑,眉目間的風姿讓在場所有人都有些愣神:“回稟陛下,小女還是那句話,今生絕不會做任何人的側妃。”
宏昌帝嘆了口氣,向她擺擺手:“你下去吧。”
雲微寒行禮退下,沒有看賀清韶或者凌玄翼一眼。
看著雲微寒退出門外,宏昌帝緩緩說道:“韶兒,剛才朕問你的問題,你還有反悔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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