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個,賀清韶和凌玄翼的臉色都有些古怪。
賀清韶靦腆地笑了一笑:“皇祖父,雲大小姐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她是絕對不會做妾的。既然是報恩,就應該讓她心中滿意才對。我看,皇祖父還是賞賜她一些別的吧。”
他雖然剛剛對雲微寒產生了一種隱隱的好感,但是還不至於為了她和定南王作對。要知道,定南王是他目前還十分單薄的陣營中分量最重的人物。
白玉京雖然效命於他,但是賀清韶能夠感覺到白玉京內心的桀驁不馴。他知道,白玉京只是因為皇祖父的命令才聽從他的吩咐,而不是發自內心的尊重他、服從他。
定南王卻不同,他雖然可能抱有更大的野心,但是至少他是主動選擇了賀清韶這個人。定南王是想要利用他得到好處沒錯,但是,賀清韶很清楚,能夠被人利用的人才是有價值的。否則,他連和定南王交易的資格都沒有。
為了雲大小姐得罪定南王,太不划算。何況雲大小姐本人也對他的側妃位置沒有任何興趣呢。
你看剛才,為了雲大小姐,定南王和鐵面尚書高彥舉都差點衝突起來。賀清韶對雲微寒的興趣還不足以讓他心甘情願承受定南王的怒氣。
凌玄翼給了他一個“算你聰明”的眼神,賀清韶低頭不語。他真的看不透定南王,不知道他是真的這樣霸道直接,還是善於隱藏、深不可測。
但是他知道,如果定南王真的是一個笨蛋,就不可能力克幾個優秀的庶出兄弟,以不受寵愛的嫡子身份,成為新的定南王。
宏昌帝輕嘆一聲說道:“也好,如果以雲大小姐為側妃,朕也擔心魏國公府的三小姐不一定能壓得住她。”
雖然目前看來她對於權勢並不熱衷,但是一旦入宮、再做了母親,難保她的想法不會發生改變。那個時候,她的狠辣果斷可就不一定有人能遏制得了了。
後宮不寧,受苦的還是賀氏子孫。說不定還會弄個女帝臨朝,豈不是青史上的一大笑料?
“定南王不要高興得太早。”宏昌帝淡淡說道,“不讓雲大小姐做韶兒的側妃,不等於就同意她做你的側妃。”
凌玄翼嘿嘿一笑,沒有說話。
他並不奢求現在就能夠和微微定下名分,只要微微不被任何人搶走,他總是能等到那個機會的。
如果不是他剛才擺明態度,恐怕賀清韶這小子就敢順水推舟納了微微。他也不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能耐!微微根本就不可能看上他這種只會假笑的蠢貨。
凌玄翼敢打賭,如果宏昌帝將雲微寒賜給賀清韶做側妃,用不了多少天,她就會悄悄失蹤,說不定過一段時間還能找到“雲大小姐”的屍體,但是絕對不是真的微微。
就在此時,守在門口的大太監陸七進來回報:“陛下,高大人、白大人求見。”
宏昌帝嗯了一聲道:“宣。”
高彥舉和白玉京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兩人行禮參拜之後,高彥舉將手中的卷宗捧起:“陛下,這是御花園中所有與逆賊遭遇者的陳詞。臣已經整理清楚,伏惟御覽。”
陸七將卷宗接過,捧到了宏昌帝跟前。
宏昌帝擺了擺手,示意他將卷宗放到一旁:“高卿辛苦了,有什麼結果?”
雖然宏昌帝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但是還是想聽聽高彥舉的見解。
高彥舉並不客氣:“臣以為,此次御花園刺殺事件與萬壽宴刺殺事件並非同一批人所為。御花園刺殺事件應當是策劃者提前得知了萬壽宴刺殺事件的安排,所以派了一批死士渾水摸魚,跳入御花園。其真正的目標並不是後宮妃嬪,而是禮部尚書雲德鄰大人的嫡長女,雲大小姐雲微寒。”
宏昌帝面無表情地嗯了一聲,示意他繼續說。
高彥舉已經習慣了宏昌帝的做派,也不害怕,繼續說道:“根據多人目擊證明,御花園刺殺事件的黑衣人是從御花園外翻牆進來的。這就有兩個問題,第一,牆外是什麼地方,這些黑衣人是怎麼從那邊過來的?第二,他們是如何得知刺殺目標就在御花園的?”
宏昌帝閉著眼睛擺了擺手:“這些過程就不要說了,直接告訴朕,高卿認為這兩件事情的主使者都是誰?”
高彥舉黝黑的臉上也有些猶豫,主使者的身份特殊,他如果直說可能會被宏昌帝遷怒,可是又不能不說。
他咬了咬牙道:“御花園行刺事件的幕後主使者是安平侯。而萬壽宴上的刺客,恐怕是寧王殿下和慶王殿下合力而為。”
宏昌帝似乎並不意外,他點了點頭:“高卿辛苦了。”
高彥舉躬身道:“這是臣分內之事,不敢說辛苦。”
宏昌帝抬起已經下垂的眼皮,看向室內這幾個人:賀清韶,他已經選定的繼承人;凌玄翼,手握重兵的異姓王,但也是開國以來少見的賀家正妃生下的定南王;高彥舉,忠心耿耿的刑部尚書;白玉京,被他一步步提到大都督位置的孤兒。
他們是自己最親近的一批人。雖然他們每個人都可能有所不足——韶兒雖然成長很快,但是如今還是太稚嫩;定南王過於驕橫霸道,混起來誰的面子都不給;高彥舉只忠於事實,缺乏政治機變;白玉京倒是忠誠、狡猾,只是內心深處始終有一種有才者特有的高傲,絕不會甘心臣服比自己弱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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