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微寒學著他挑了挑眉毛:“當家夫人?那點小忙估計還不夠換一個當家夫人。”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白玉京冰冷得不似常人,而且周身散發著一種錦衣衛特有的陰煞氣息,可是雲微寒這兩次見面都能從他的眼睛、肢體語言中感到一種善意。
受這種直覺的影響,即使今天第一次正式和他說話,雲微寒還是不由地隨意了起來。
果然,那個冰雕一樣的俊美男子勾唇笑了起來:“那好吧,本官以後會多幫微微幾次。”
雲微寒明白他的言外之意。一次不夠換一個當家夫人,多幫幾次應該就夠了吧?
如果不是太子妃還在身邊坐著,雲微寒可能就會像前世在酒吧那樣搭著他的肩膀說:兄弟,有什麼想不開的非要結婚,還是好好珍惜這難得的自由吧。
此時,雲微寒卻只能笑道:“這種事情,白大都督找我就找錯了。”她坐到太子妃身邊說道,“今日丹桂園這麼多貴女,那些好的娘娘一定心裡有數。現放著娘娘在這兒不去求,卻來找我,白大都督豈不是當面錯過真佛?”
白玉京果然走到了太子妃面前,躬身行禮道:“娘娘,微微說了,我們倆的事情要找您這尊大佛來求,還請娘娘為我們做主。”
雲微寒沒想到白玉京這麼無賴。他的樣子根本不像是開玩笑,好像是真的要娶她一樣。雲微寒的眼睛冷了下來,他到底想幹什麼?
太子妃笑得開懷:“白大人,只要微微答應你,本宮一定給你們做主。”
雲微寒才放下了心,要是太子妃真的不分青紅皂白就要給她和白玉京賜婚,說不得今天她就要鬧一場。
一個嬤嬤走了進來,在太子妃耳邊說了句什麼,太子妃站起身來道:“本宮有些事情要去處理一下。微微,你代本宮陪白大人坐一會兒。”
雲微寒心中不悅,太子妃這是公然給白玉京創造機會,他到底有何企圖?
儘管心裡不高興,她還是含笑起身應諾,看著太子妃扶著嬤嬤的手走了出去。
繡著繁複花紋的門簾放了下來,擋住了午後的秋日陽光。幽深的房間內,雲微寒和白玉京相對而坐。
但是,經過了這些插曲,雲微寒都不肯正眼看白玉京一眼了。她眼觀鼻、鼻觀口坐在座位上,一語不發。
白玉京也不惱,他收斂起笑容,坐在雲微寒對面。雲微寒能感覺到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流連不去。
就在雲微寒的耐心將要耗光的時候,白玉京終於開口了,他的聲音像嘆息一樣:“微微,我姓裴。”
雲微寒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她蹙眉道:“你姓裴?你……姓……裴?”她猛地抬起頭來,眼睛睜得老大,“裴?”
白玉京冰雕一樣的面容上顯出一絲微笑:“裴。”
世間姓裴的人千千萬萬,但是如果有一個人能讓太子妃提供機會跟她單獨相處,鄭重其事地告訴她,他姓裴——這個姓裴的人顯然是和她關係密切的。
雲微寒的腦子掠過各種念頭,面上卻冷靜地問道:“你有什麼證據?”
白玉京從脖子裡拽出一個小小的玉牌,遞給了雲微寒。
那是一塊質地細膩的羊脂玉牌,只有寸許大。由於長期貼身佩戴,泛著柔和溫潤的光澤。
玉牌正面刻著一個篆字“裴”字,背面刻著兩個字陽文“玉京”。
雲微寒低呼一聲,從自己脖子裡拽出一個同樣的玉牌。相同的質地,相同的雕工,正面也是裴字,背面則是兩個陰文“如蘭”。
這是原主的生母留下的,她一直帶在身上,雲微寒也沒有改變這個習慣。
兩塊玉牌放在一起,根本不需要專家鑑定,雲微寒也能看出來,這是同一塊玉石製作出來的。
她抬起頭來,看著對面靜靜地望著她手中兩塊玉牌的白玉京:“我應該叫你什麼?”
白玉京的臉上綻放了一朵燦爛之極的笑容:“微微,我是你的表哥裴玉京。我的生父,是你母親的大堂兄裴如松。”
儘管早有準備,雲微寒還是被他的答案震驚住了。
裴玉京?她的表哥?裴如蘭的孃家侄兒?裴家不是被滿門抄斬了嗎?他是怎麼逃出來的,又是怎麼在這麼年輕的時候就坐上了錦衣衛指揮使的高位的?宏昌帝知道他的真正身份嗎?
看著雲微寒震驚的樣子,裴玉京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在這個世界上,他唯一的親人,就是面前這個清豔嬌美的少女了。一股柔情從他冰寒多年的胸腔中湧起,讓他覺得素來冰涼的四肢似乎也有了一點溫暖。
雲微寒也注視著對面那個笑得如春花燦爛的俊美青年。這個時侯的他,哪裡還有什麼殺人如麻的錦衣衛大都督的威勢,完全就是一個最最親切的哥哥。
表哥,裴玉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