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晟看了一眼站在那裡不動的姚遠良,咬牙切齒的道:“你最好是盼望這王爺能平安歸來,否則皇上第一個砍的就是你的腦袋。”
姚遠良默不作聲,望著這滾滾的洪水一直往下流去,他豈能不盼望這王爺能平安的歸來,他又豈能不心驚膽戰,自從靖王爺來到江南的這段時間,他才從內而外的開始反省自己,尤其是沈茹芸的出現,讓他深深的醒悟過來,即為江南府的最高官員,就應該上對得起皇恩,下對得起百姓,而自己卻縱容著自己的外甥魚肉鄉裡,而他卻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沈茹芸卻不計前嫌的幫他出謀劃策,靖王爺也對他做的錯事而懲治過他,現在這個治水之策實行得十分的順利,這一切都是靠著他們才能完成的這樣順利,可是現在他們卻為了救一個女孩,被這大水給吞噬了,姚遠良的心裡何嘗不著急,不盼著他們能平安歸來。
姚遠良對著身邊的護衛一招手:“傳令下去,帶上江南府的所有在職護衛和將士們,全力搜救靖王殿下。”
項北方只覺得胸口很悶,有一種巨大的壓力壓住了自己,他奮力的睜開眼睛,突然一陣劇烈的咳嗽,一張嘴,竟然吐出了許多水來。
過了一會兒,項北方才慢慢的觀察著四周的情形,自己竟是在一個水岸邊,渾濁的水還時不時的拍打著岸邊,他慢慢的恢複了神色,他這才記起沈茹芸奮不顧身的沖下來救一個女孩,眼見著沈茹芸被水沖走,而自己奮不顧身的沖下來,是為了沈茹芸。
沈茹芸,想到這三個字,心裡一陣緊過一陣,剛剛看見她被大水沖走的那一刻,心裡一片荒涼,他不敢相信,自己就要失去她了嗎。正是因為心裡害怕失去,所以他才會奮不顧身的沖了下去,可是他依舊沒有抓住她的手,他們被大水給沖散了,沈茹芸現在在哪裡,是生是死,他不知道。
他的心像是被一根繩所牽著,上不了天,也落不了地,他從未感覺如此的心慌,他以為他會就此失去她,他們才在一起那麼短的時間,他們還來不及欣賞細水長流,他們還來不起坐擁花前月下,他們還來不及給彼此一個山盟海誓。
他用雙手捂住胸口,那裡傳來一陣陣的如同刀絞般的疼痛感,不是那樣的一刀砍去的痛,而是像是拿著一把鈍了的刀,一下一下的剜著胸口,那裡血流不止,但是又不見血肉模糊,他睜開眼睛望向天空,那刺眼的太陽照射著他,真是諷刺,真是諷刺啊,不是連月來的大雨,為何今日要這般的晴空萬裡。
兩行眼淚不知不覺間便流了下來,他像是抽筋拔骨般的軟綿無力,他跪在那裡,使盡了全身的力氣著怒吼了一聲。
“啊……”兩隻手不停的拍打著岸邊的沙石。
“咳咳咳。”一陣微弱的咳嗽聲傳來。
這大概是項北方聽過的最好的聽的聲音,這不僅僅是一陣咳嗽聲,更是他的希望啊。
項北方四處尋找著,他不停的向前走去,想離那個聲音近一點,再近一點。
終於在一個轉角的地方他看見了躺在那裡的沈茹芸,他喜極而泣的沖了過去,托起沈茹芸將她緊緊的抱在自己的懷裡。
“沈茹芸,沈茹芸。”項北方使勁的拍打著沈茹芸的臉頰,想讓她快些醒過來。
可是無論他怎麼折騰,沈茹芸那緊閉的雙眼就是不睜開,項北方有些急了,他不停推搡著沈茹芸的身體:“你不是很能耐嗎,你有本事跑去救人你就給我好好的活著呀,為什麼你心裡裝著那麼多人,你就不能裝下我,你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可怎麼辦?”
“你醒醒啊,你快些醒醒啊,我長這麼大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心慌過,我從來沒有這樣的無助過,你不醒過來你讓我怎麼辦,怎麼辦呀?”項北方抱著沈茹芸,一滴一滴的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低落在沈茹芸的嘴唇上,一股鹹味傳來,沈茹芸一陣惡心,嗷的一聲像是要吐出一條河那麼多的水,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著正抱著自己哭泣的項北方,不覺得一陣好笑,雖然很是虛弱,卻還是強大起精神,笑著道:“都男兒有淚不輕彈,你都這麼大的人,哭成這個樣,像話麼?”
項北方聽見聲音,立馬低頭望去,看見沈茹芸正睜著眼睛笑話自己,他高興的無以言狀,抱著沈茹芸的額頭不停的親吻著,好像這是上天給他最好的眷顧。
“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項北方來回反複的著這句話,高興得不知道什麼才好。
“王爺,王爺……”一聲聲急促的呼喊聲響起。
沈茹芸和項北方對視一眼,他們得救了。
沈茹芸一連在躺了七天,身體才開始慢慢的好轉,這幾日項北方一直在忙於洪災之後的災民安置工作,據現在已經安置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