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明白這個道理,李望又死得慘,更是拍馬溜須的,都希望自己能在她跟前得點兒臉。
顧錦芙喝了幾杯水酒,昨兒被趙祁慎氣得也沒能睡好,就回自己的廂房準備眯一會兒。
她臉頰染著酒氣,微微泛紅,像是春日的桃花一樣妍麗。歡喜把她送到門口,看著她進去又給關好門,這才轉身繼續去陪著那些人再喝幾杯,如今他也沾著顧錦芙的光,眾人都拉攏他這魏公公跟前的紅人。
顧錦芙聽著院子裡熱鬧,心裡是高興的。
自打她掌了掌印太監一職後,就逐漸知道權勢在這宮中的重要,何況這東西沾染上就丟不開手。她知道自己膚淺得很,愛錢愛權,如若不是礙著是頂個太監的身份,她肯定還得去外廷爭一番。
外廷才是讓她能更多接觸到父親一案的關鍵,不管是大理寺、刑部、還是戎衣衛。
她想得直眯起了眼,心頭火熱。如今她也有了掌刑獄的權利.....戎衣衛那裡.......或者她已經能夠正大光明去走動了。
何況鄭元青也發現了她的身份,她似乎也沒有什麼再藏著掖著的必要。
除非鄭元青真敢膽敢完全站到明處,力挺劉太後,不然鄭元青不會在劉太後跟前捅破她的身份,那天趙祁慎似乎也敲打了他。
至於是怎麼敲打的,她倒是忘記問了。
想著,她慢吞吞地往裡屋走,在穿過槅扇的時候,她掃到地上有個陰影。那個陰影是橫著的,而她自己的影子正堅在朝裡,她意識到不對,但可能是喝了酒想退出來的動作變得緩慢,站在槅扇後的人已經一把拽了她。
她一下就被按在槅扇前,嘴也被捂住了,在混亂中,她看清了來人。
——鄭元青!
應該是下值出了宮的人,居然躲在她屋子裡!
她大睜著眼,抬腳就朝他下盤踢去,鄭元青反應也快,腳一下就別住她的:“別喊,我鬆手。”
說罷又等了一會,見她不再有動作,這才一點一點的松開手。
在他鬆手的時候,顧錦芙想也沒想,抬手一巴掌就扇了過去。
啪的清脆巴掌聲在安靜的屋裡響起,鄭元青臉側到一邊,又一點一點轉過來,看著她的雙眸有情緒在瘋狂湧動。
顧錦芙緊緊盯著他。如果他敢動手,她絕對能在他動手前就喊出聲。
兩人無聲對峙著。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鄭元青才抬手抹了把嘴角,沉聲笑了笑:“這一巴,是欠你的。”
欠她的?欠她的何止是一巴掌!
顧錦芙眼底赤紅,眼神再冷冰不過。
他又是笑,眼裡那股湧動的情緒還在,只是被他壓抑著,努力心平氣和和她說話:“給你傳了字條,你就不問一聲是為什麼?”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個嘲諷地笑:“鄭副使總愛幹一些莫名奇妙的事,我什麼都要放心裡,那我得費多少精神。”
她此時就像個刺蝟,每個字都紮人。鄭元青緩緩撥出一口氣:“上回也提醒過你,不要再查當年的事,你卻還在靠近大理寺和刑部的人,你就不怕自己被暴露?!”
她沒有說話。
他知道她警惕著。其實到現在,他也沒有完全點明她的身份,只是彼此心知肚明。他又說:“你在他身邊那麼些年,你就真以為他沒查到點什麼?他都不跟你說實話,你還往上撞,是不是傻?”
什麼意思?顧錦芙心頭莫名不安了一下,眼中閃過疑惑。
鄭元青見此神色亦變得鄭重,終於喊出了她名字:“錦芙,你既然逃過了一劫,莫要再追究了。牽扯反王,本就是查不清,即便他貴為天子,要翻案又談何容易?!”
“你都知道什麼?!”
她確定鄭元青嘴裡的人指的是趙祁慎,神色越發清冷。
他這算是挑撥離間嗎?
鄭元青凝視著她被酒氣染紅的面容,輕聲說:“當年你父親是情願替罪的,案情有疑點,他卻不辯駁。我一直覺得事情不對,可是上頭已經下了令斬首定罪,你與你母親、兄長被流放。我派人跟著你們,想著找個機會把你們換出來,但是有另一行人盯著你們,是暗中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