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戰爭機器
趙信慢慢地睜開雙眼，有鐘恍如隔世的感覺，他心裡百感交集，閉著眼睛恍惚呼吸著，那是夢，也不是夢，他明明可以清楚得感覺得到在那裡所見到的一切是真真切切的，但他也確實在沒有勇氣去面對這個世界，他舔了舔幹裂的嘴唇，咀嚼著趙統和孟蝶的話。
“活著，不是一個人的事……”
趙信不打算尋死了，可是在這暗無天日的世界裡，沒有了他們，自己該如何是好，自己活著的意義究竟何在，孤獨和迷茫讓他無所適從，他這時想起了帶自己來到這裡的人，才開始思考這個莫名其妙的人有何來歷，以及這個人說的“這裡不是你的世界，沒有常山，沒有晉朝”是什麼意思。
“前輩！前輩！”
趙信大聲喊了兩句，但卻沒有人回應，空蕩蕩的山洞回響著的他的聲音，那個神秘的人好像不在這裡了。
趙信極目望向洞口，那與黑暗相反的光明，刺激著他的眼球，那所能望到的遠處天空，有陣陣煙霧升起，他一個激靈，從地上一躍而起。
這是烽煙，不管這裡是哪裡，作為一個久經沙場的老兵，趙信都能敏銳的察覺到這裡發生的戰鬥，他的眼睛忽而變得如獵豹一般，沉寂著的血液也開始炙熱，他慢慢地，警惕地走出洞口，空氣中彌漫著戰地特有的刺鼻的味道，明確的告訴趙信這附近發生了激烈的戰鬥。
他掃視著山洞面前那空蕩的平地，小心翼翼的躲在一棵樹後，集中精力的聽著周圍的風吹草動，不遠處傳來斷斷續續的腳步聲和叫罵聲，趙信仔細的聽著，從那趾高氣揚的語氣趙信可以確定這是在打掃戰場的勝利者。
自己待在這裡，大概也會被當成逃兵處理掉，想到這裡，趙信快步跑去之前龍膽槍所在的地方，他至少要先把裝備找回來，這樣發生什麼突發情況自己也不會受制於人，但他快步到達記憶裡的那片草地上的時候，卻發現那裡早已空無一物，而地上斑斑點點都是血跡，他緊迫地仔細搜尋了附近的地方，但不管他怎麼尋找，那四樣對他來說至關重要的東西卻全都不見了。
“這到底怎麼回事，難道是那個前輩帶走了，可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趙信不甘的咬緊牙，他不明白那個人既然給了自己活下去的希望，又為什麼在這個時候要把自己拋棄。
趙信站著，身後一個穿著殘破盔甲，滿身血跡看起來像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小家夥正顫顫巍巍的舉著手裡損壞的刀朝他走去。
要知道，趙信只是在思考，並沒有死，自然能感覺到背後那個如驚弓之鳥一般的人。
就在刀劈向他的後背的時候，他淡然一轉身，在輕而易舉閃避的瞬間，也將自己正面朝向對方。
這一擊沒有打中，這個敗兵呆在了原地，他恐懼地看著趙信，好像被嚇壞了，拿著刀的手也不時抖著。
這是個年紀不過十五六歲的孩子，他懂得戰場上你不殺我我就殺你的準則，卻還是沒有足夠的勇氣去面對它的殘酷。
趙信嘆了口氣，伸手指了指森林的一個方向，溫和地說：“我不是來殺你的，你放心吧，快往那邊跑，那裡人少。”
這個少年詫異的看著趙信，這個奇怪發型家夥的穿著並不是友軍啊，他也不能確認著這個人有何居心。
“你.你...”他想不通，憋紅了臉，才說出一句，“艾歐尼亞人，從不害怕犧牲。”
趙信笑了起來，這小鬼明顯是為了面子不要命，不明白留著命比什麼都好，但他想起之前自己也打算輕生過，只是這個少年是無意的，而自己是故意的，趙信哽住了笑，面容嚴肅起來，呵責道：“留著命比什麼都好，快走！”
少年莫名其妙受到了責罵，倔強的回罵道“要走你走，不要臉……不要臉的逃兵。”
趙信看看這小兵時不時抖著的雙手，身後的敵人腳步聲已經漸漸放輕，可走不了了，趙信無奈地轉身，面向幽暗的森林客氣的說著。
“出來吧，不用藏著！”
小兵還不知道趙信在說什麼，一群人兩兩三三的從森林深處跑出來，他們身上也滿是鮮血，面容各異，身材也不同，但一個個磨拳擦掌，精神極度亢奮，那迫不及待的眼神和詭譎的笑容，以及那露出來白森森似獠牙一樣的牙齒，令人感覺十分不舒服。
趙信憤怒的握著拳，這讓他想到了那些屠殺他村裡人的垃圾，他明白那眼神代表的不僅僅是戰鬥的亢奮，還有殺人的慾望。
小兵顫抖得更加厲害，他咬著嘴唇，血絲一點點滲出來，他不會忘記這群披著人皮的魔鬼是以怎麼樣的手段殺人的，他恐懼，卻跑不了，因為他的腿已經發軟了，但他還是強硬的怒吼著，“就是你們這幫人，把我的夥伴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