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默默低頭不語,過了片刻居然眼眶一紅,像是要急哭了,語氣既委屈又無辜地說,“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求你們不要抓我去報官啊,我實在是沒錢買吃的才會偷馬的。”
話音剛落,遠處傳來一陣輕緩的馬蹄聲,緊接著一個聲音傳了過來,“馬還給你們,把我弟弟放了。”
慕幽本來也沒打算真的抓他,此時他們又把馬給還了回來,她覺得就更懶得再去追究了,看著那匹馬已經恢複了平靜,走過來靜靜地站到畫臨身旁,她無所謂地說,“知錯能改就好,畫臨我們走吧。”
那兩個小孩聞言,立馬一陣風似的飛快跑遠了,慕幽有些好笑地看了他們一眼,從畫臨手裡牽回棗紅馬翻身上馬,卻看見畫臨一動不動地想著什麼,面容略有愁緒。
慕幽坐在馬背上,有些奇怪地拍了拍畫臨的肩膀,不解地說,“畫臨你想啥呢,腿軟?”
畫臨隨即收斂神色,搖了搖頭也翻身上馬,心中有些憂慮地緩緩說,“皇城附近,尚有不能安居樂業者,有孩童如此年紀便出來偷盜,是家之過還是國之疏忽。”
慕幽歪著頭不以為然地說,“哪沒有幾個小毛賊,想那麼多幹嘛,那小孩說的話我都覺得像編的,同夥馴馬技術那麼好,肯定是慣犯。”說著又忍不住狐疑地看了畫臨一眼,心想著可能真是剛才給嚇傻了。
正是如此畫臨才有些憂慮,近年來國庫空虛,個別地方官員翫忽職守,朝廷有時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想到此處心裡不免暗自感慨,大衍確實經不起戰亂了。
畫臨緩緩看向慕幽,見她此時正很是困惑地看著他,對她輕緩一笑,伸手握了握她的手沒再多說,兩人旋即騎著馬繼續朝驛站走去。
兩人剛進驛站大門,便見到蕭樓有氣無力地坐在桌邊,質問掌櫃的。
“你說飯菜沒問題,本世子又如何會吃壞肚子?”蕭樓說話間一手還緊緊捂著肚子。
慕幽正因為沒找到黑熊又害得畫臨深陷危機的事情,對他很是不滿,此時看見他像是在為難掌櫃的,便忿然走到蕭樓面前,有些忿然地說,“你吃壞肚子管別人啥事?”
蕭樓一手支著桌子,揚了揚下巴說,“九幽侯你最好別多管閑事,本世子用完午飯就腹瀉難忍,不找他找誰?”說著又扭頭看著掌櫃說,“本世子身子如此金貴,你卻不盡心伺候,以為自己有多大能耐負擔地起罪責。”
掌櫃一聽頓時嚇得跪地解釋,“小的真是盡心安排各位貴客的夥食,是絲毫沒敢懈怠啊,世子您可要明鑒。”說著暗自思索了下,又怯怯地問他,“世子您會不會不小心著了涼,或者是路途奔波勞累引起的?”
慕幽聞言覺得十分有理,直接結果話來說,“我們都沒事就你有事,絕對是你自己有問題。”
蕭樓頓時氣結地嚷嚷道,“本世子金貴之軀,能有什麼問題?”
慕幽撇撇嘴,不以為然道,“太嬌貴了唄。”說完想起她去打黑熊結果一無所獲,轉而雙手叉腰瞪著他問,“黑熊在哪呢?”
蕭樓此時心情也很是鬱悶,懶得跟慕幽糾纏,隨口說,“本世子又沒去找,你問錯人了吧?”
慕幽一聽這話當即一隻手拎起他領子,冷聲說,“你說的這附近有,我怎麼沒找到。”
蕭樓氣息虛弱地瞪慕幽一眼,嘴上卻是強硬地諷刺道,“你比黑熊還兇悍,估計那熊老遠看見你就跑了,怪我咯?”
慕幽聞言頓時一掌拍在蕭樓身旁的桌子上,那張桌子應聲裂開成了一堆木片,蕭樓原本一直胳膊正支撐在桌邊,此時慕幽攥著他領子的手又突然一鬆,他便一個不穩重重地坐在了地上。
蕭樓心裡一陣惱火撒不出來,頓時就忍無可忍地怒吼道,“九幽侯,你再動手,信不信本世子把這兒夷為平地。”
慕幽切了一聲,緩緩挽著袖子,語氣不屑地冷冷說了句,“我先把你揍扁再說。”
掌櫃在一旁眼看著兩人就要大動幹戈,怕自己這小店真的因為二人的爭鬥被拆了,咬了咬牙便想勸說慕幽,硬著頭皮搓了搓手,壯了膽子說,“二位貴客消消氣,九幽侯您要找黑熊可真是來錯地方了,小的在這待了十幾年也沒聽說過有熊出沒在此啊,恐怕二位是誤會吧。”
蕭樓聞言突然厲聲喝道,“你閉嘴,做菜不合格讓本世子吃壞肚子,本世子還沒找你算賬呢,是不是想關門歇業了。”
慕幽現在算是徹底明白過來,冷哼一聲又重新拎起蕭樓的領子,聲音冰冷地說,“找揍吧你,敢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