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空聞言立時皺眉問他,“什麼謠言?”
赫連玦此時似是無意地瞥了一眼徐廉,徐廉立即接過話來,沉聲說,“百姓們都以為九幽侯是妖孽轉世,此時受難為天劫報應,理應魂魄歸天投胎地府。”
赫連空聽徐廉說著,臉色越來越難看,待話音一落,頓時又是拍著龍椅,氣得險些站起身來,兩手抓著椅背指節發白青筋隱現,突然大喊道,“胡說。”說著眸子又是沉了沉,瞪著朝堂上眾臣怒不可遏,破口大罵道,“朕和她從小一塊長大,她若是妖孽,那朕是什麼?”
群臣聞言皆是瑟瑟發抖,立即俯身跪拜,匍匐在地上齊聲高呼,“微臣惶恐。”
赫連玦默然掃視了殿內境況一眼,略微思忖過後便要繼續進言,他沉著開口喊出一聲,“皇……”
話還未說出口,殿外忽然嗖的一道金光乍現,在殿門口閃了幾下,變現出一個身影來,萬斯年手握拂塵身披金光迅疾閃入殿中。
“本尊近日夜觀天象,偶蔔得一卦,有意講於皇上聽。”萬斯年聲音冷冷,雙眸威厲盯著赫連空,未待赫連空開口,他便繼續講道,“近日紫微星垣明滅不穩,風雲變幻亦是詭譎不定,天狼星火澤正旺,昨夜九幽侯經得雷劈之後,詭譎雲團現已稍有消散,主威脅朝野江山之天狼星仍略顯威勢,本尊佔蔔出此乃大兇之象,亦是上天有意降下天雷除去惡星,。”
說話間目光始終冷然瞪視赫連空,看他如何表態。
赫連空聽到此處,面上慍怒難以消解,礙於萬斯年面子不好發作,卻是聽得膽戰心驚,待聽到惡星二字,心中一急脫口而出道,“哪裡有什麼惡星。”
萬斯年聞言眉頭微皺,聲音確實更冷了,明顯看出怒意,冷聲道,“九幽侯慕幽,正是妖孽轉世之人間惡星,如若不能妥善處理妖孽禍患,只怕會給大衍引來更大的災禍,輕則朝野動蕩不寧,重則江山社稷崩垮難立,百姓禍亂連連。”
此話一出滿堂百官皆驚,又是紛紛高呼,“望皇上多為江山社稷著想,早作定論。”
赫連空坐在龍椅中,腦袋一陣轟鳴聲起,看著朝堂上的情形頭疼不已,心中慌亂不安有些不知所措,卻強行抑制住自己顫抖的雙手。
“只怕佔蔔有誤。”赫連空硬著頭皮,盡力鎮定出聲,“九幽侯南征北戰為大衍立下赫赫功勳,保家衛國忠心耿耿,怎麼會成為妖孽禍患?”
萬斯年神情冷漠,面色無波繼續冷聲說,“自古紅顏禍水,聖上難道不知這個道理麼,何況昨夜雷劈之事,已是上天警示,若皇上還不能盡早定奪必出大亂。”
徐廉突然朗聲進諫,高聲喊道,“妖孽誤國,皇上務必要以國事為重啊,九幽侯這個災星一除,大衍方能安保太平盛世。”
群臣立即附和,紛紛叩拜高喊道,“懇請聖上除去九幽侯。”
所謂牆倒眾人推,朝野局勢瞬息萬變,赫連空沒想到大臣們立場變動如此之快,眼看著此時情況如此棘手,氣得竟是說不出一句話來。他漠然看了萬斯年一眼,迫於他的威逼不能強行逆改其意,幹坐在龍椅上與之僵持著,腦中急速地思索對策,已是急得額頭冒汗。
萬斯年見狀淡淡掃了一眼赫連玦,隨即冷淡開口說,“聽聞王爺那有些精裝侍衛,不如此刻派些用場。”
赫連玦立即微微拱手,沉聲問道,“仙尊意下如何?”
萬斯年眸中神色淡然,聲音盡是冷漠不帶一絲多餘情緒,冷聲道,“封館,活埋。”清冷的聲音回蕩在大殿中,彷彿久久未能散去。
赫連玦聞言心有震顫,瞳孔驟然放大,眸中驚詫卻是一閃即逝,陷入沉默。
赫連空立時大驚,張大嘴突然喊道,“不可。”
萬斯年仿若未聞,隨手彈了彈拂塵,眉眼輕揚,沉聲道,“皇上到底是要固執已見一味偏袒,還是以國事為重力保大衍千秋萬世之安寧,全在今日之決。”
百官聽聞此言,又是急忙叩首山呼,聲音響徹大殿之上,“懇請皇上以國事為重。”
萬斯年最後掃了一眼此時沉默不語的赫連玦,旋即揮了下拂塵,冷淡道,“今日朝堂議事到此為止,本尊與皇上有事相商。”
百官聞言未等赫連空發話,皆是自覺起身默然退散而去,赫連玦收斂心緒,隨即也默然而去,腳步堅定地走出大殿,準備回府安排封館之事。
赫連空無法脫身,只能眼睜睜看著赫連玦冷漠離去的背影漸漸消失,頹然起身走到萬斯年面前,面容糾結,心思惶急。他此時已是情緒再難控制,頓時對著萬斯年大呼道,“仙尊何故如此相逼?”
萬斯年只是冷眼看著殿前陰雲密佈的天空,冷冷說,“這是她的宿命,受不得時,便是應受時。”
左相府中,時至黎明時分,侍女忽然慌慌張張前來,叩響房門欣喜稟報。
“湯姑娘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