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中,養心殿內。
赫連空望著萬斯年冷峻嚴肅的神情,急得手心直冒汗,卻仍是硬著頭皮為青青苦苦求情。
“青青年幼,難免言辭上會有失偏頗,還望仙尊寬恕。”
萬斯年對他著急地神情冷漠視之,聲音冷然道,“大衍帝姬若不能以身作則嚴以律已,何以說服天下眾生?皇帝如今也要為她求情,失了分寸麼?”
赫連空皺眉快速思索,接著又是勸阻道,“話雖如此,但青青尚且年幼無知,還望仙尊諒解,饒了她這一次。”
萬斯年眸光深沉,仍是冷聲道,“正因年幼才不應疏於教導,如此長大以後豈不更是難以糾正。”
兩人此時正是言辭激烈,小喜公公突然進殿匆匆稟報,“皇上,衛王求見。”
赫連空一聽心裡咯噔一聲,不知此時衛王是因何事前來求見,便準備一擺手以此時議事不便會客為由,將其打發了。
不料萬斯年卻是冷冷出聲道,“不妨讓衛王作壁上觀。”
赫連空聽他如此提議,也不好違逆於他,便只好對著小喜公公擺手道,“宣衛王進殿。”
小喜公公接令立即去接待,便看見岑淵神情坦然踱步入殿。
萬斯年面上神色冷漠,神情無波於一旁靜默等候,赫連空卻是心急如焚焦急萬分,面上神情緊繃。岑淵不動聲色觀察殿上二人表情,一看便知曉他二人所談之事程序原委。
萬斯年見到岑淵從容而來,便聲音清冷地問他,“不知在衛國,若有人離經叛道,罪當如何?”說話間淡然看向他。
岑淵未有遲疑,便直接回答說,“自當為禮法所不容。”
赫連空聽了更是手心裡冷汗直冒,後脊微微發涼,還未待他有所言語,卻又聽到萬斯年冷漠的聲音傳入他耳中。
“即便此人身份尊貴為一國帝姬麼?”此話仍是問的岑淵,字字冷然。
岑淵薄薄唇瓣緩緩開合間,聲音沉著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何況帝姬。”
萬斯年聞言淡淡掃了赫連空一眼,眼神冷若嚴霜。
赫連空見狀頭疼萬分,卻仍是咬牙說,“罰終歸是要罰,可青青年紀太小身體不好,終日禁足斷了膳食,這樣下去只怕會餓壞身體。”
萬斯年見他仍是如此勸說,便冷哼一聲不作言語。
岑淵狀似不經意地看了一眼萬斯年,於是淡淡勸說赫連空,緩聲道,“既然如此,為何小殿下不肯悔過自新呢?只要她向仙尊認個錯不就好了?”
赫連空愁眉不展,嘆氣說,“小孩子脾氣怎麼能扭過來?”說完又重新看向萬斯年,為青青辯解,“青青從小母妃去世的早,父皇也早就崩猝了,朕教養有失分寸,她性情或有執拗,還望仙尊能原諒,撤回罰處。”
萬斯年面色頓時又沉了幾分,冷聲道,“若論因果,多少罪罰皆可寬恕,難道皇室中人就可赦免於難麼?”
岑淵聽了沉默不語,在一旁靜觀。萬斯年看赫連空依舊是這般固執求情,最終神色怫然拂袖而去。岑淵見狀隨即默然告退,偌大的養心殿中徒留下赫連空一個人,頹然地望著空蕩的大殿發呆。
出了殿門外,萬斯年淡然掃了一眼同行的岑淵,冷聲問他,“衛王對此事有何看法?”
岑淵聞言毫不思索便說,“仙尊通曉萬古經綸,執掌天地之法,常人定是難見章法,本王不敢擅自作評。”
萬斯年默然聽之,隨即冷呵一聲,蘊含怒意冷冷地說,“一國帝姬終日胡言亂語胡作非為,逆天道而行之,數年無人教管,如今尚不知悔改,這就是所謂大衍皇室的態度。”
岑淵沉默不語,暗自揣摩。
萬斯年隨即面色一緩,看向岑淵又說,“天地之法,執行不殆,聽聞衛王即位後,在衛國極力推崇變法改革,衛國如今已是煥然一新,本尊閑暇時頗想去參觀一番。”
岑淵拱手態度誠懇道,“仙尊若能親臨,岑淵定攜衛國軍民上下一心相迎。”
萬斯年略微調整一下手中拂塵,緩緩說,“聖人無常心,以百姓心為心,衛王倒是很關心百姓民生。”
岑淵立即謙虛道,“仙尊謬贊了,民生乃國之要本,上善若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軍民一心方能同舟共濟。”
萬斯年輕嘆口氣,又是緩聲道,“可是如今大衍卻民不聊生的很,所謂君王,最忌一己私慾,如今,大衍皇弟倒是本末倒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