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臨聞言看著她的濕漉漉的腦袋,悶悶地說,“我是你夫君。”邊說著邊拿起臺面上的鎏金小梳,給她梳著頭發。
梳齒剛剛觸及發要自己來,卻被畫臨給老老實實的按在梳妝臺前。他不言不語卻是細細地幫她梳發,一縷一縷輕柔耐心地梳著,像是按摩一樣,慕幽反倒又覺得還挺舒服,索性就由他了。
慕幽一時覺得無趣得很,便隨意地看看鏡子,看到鏡中的自己,又看向身後的畫臨,他模樣俊秀,氣質清雅俊逸,雙眉深遠神情悠然,鼻樑高挺唇瓣稜角分明,托腮看了一會兒索性閉著眼睛打起了瞌睡。
等到畫臨將她的一頭墨發梳理順滑,卻發現她已經趴在臺面上睡著了,又是搖著頭無奈地笑了,順手摸了摸她的頭發覺得是快幹了,便打算把他抱回床上休息。剛彎下腰來,兩手還未碰到她,偏巧她這時候就醒了,緩緩眨了兩下眼睛,看到外面天色漆黑一片。
“時候不早了,夫人早些歇息吧。”畫臨看著她柔聲說道。
慕幽聞言便點了點頭,下意識地就要去搬被褥來打地鋪,畫臨見狀對著她板著臉,搖頭說著,“夫人還記得今晨與我說好了嗎?”
“呃。”慕幽一聽,又歪著頭想了下,記起來自己說過暫時睡床的事,便無精打采地點了點頭,接著十分苦惱地說,“我真不習慣,我睡覺愛亂動彈,怕把你一不小心給踹下去。”
“床很大,我很放心。”畫臨聽她這麼說,於是反駁道。
慕幽見無可妥協,便只好訥訥地上了床,拉過溜滑柔軟的絲綢棉被直接往身上一裹,翻個身就滾到了牆角,就緊貼著牆面一動不動。
畫臨見此,抬手過去扯了扯她的被子,柔聲說道,“夫人挨著牆太冷了,往中間來湊一些。”
慕幽當即跟撥浪鼓似的搖著頭,表情苦悶地說,“我就是不習慣,旁邊還躺著個人,睡不著。”說完看他一眼,眼珠一轉又看向放被褥的地方,索性一甩被子便要下床去打地鋪。
畫臨見她這架勢,輕輕拉著她白色的衣袖,身子湊了過去,看著她說,“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怎麼夫人要反悔?”
慕幽頓時被他這話給堵得說不出話來,又重新將被子裹在身上,十分不自在地和衣而臥,一拽被子蒙著頭,便縮到牆角不再說話。
畫臨看出來她心裡膽怯,隨即淡然一笑,也不好再勉強她,便給她掖了掖被子,自己在外側躺下。夜裡寂靜,只聽見兩人輕緩的呼吸聲,彼此各懷心思卻是過了很久都沒有睡著。不知過了多久,畫臨側過臉來看著慕幽的腦袋,緩緩伸手捏起她的一縷頭發。
“幹嘛?”慕幽悶悶的聲音立時便從被子裡傳來。
畫臨微愣,卻是笑著說,“夫人還沒睡著?”手中那縷頭發卻還躺在掌心。
慕幽心裡存著氣,仍是悶聲說著,“旁邊躺了個大活人,怎麼會睡得著。”
畫臨又是想笑,抽回手稍稍捂了捂自己的嘴巴,立時忍著笑說,“夫人不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嗎?”
不料慕幽一聽這話,頓時被激起,刷的一下坐起身來,直接把被子掀到一邊,不滿地說,“你絕對是故意的,我不習慣就是不習慣,別人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吧。”話落便又要抬腳翻身下床去。
畫臨見狀直接摟著她的腰不鬆手,聲音平靜地說,“夫人可不能言而無信。”
慕幽頓時哭喪著臉直說,“我要睡覺,睡不著難受,我腦子都暈乎乎的。”
畫臨見她這般,便攬著她的肩膀,輕輕地拍了拍,接著柔聲哄她,“習慣了就好了,暫避風頭而已。”
“就避這兩天?”慕幽立即問他。
“是。”畫臨只好點頭應下。
慕幽聽罷卻只是嘆了口氣,又把被子重新猛上,心裡叫苦連天,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畫臨看著她的樣子,只覺得莫名想笑,給她重新蓋好被子,看她折騰了好一會才算是消停下來,貌似是好歹睡著了。
又過了片刻,畫臨輕輕地掀開她被子一角,便看到她安靜溫和的睡顏,面容沉靜如孩子一般安睡著,全無平日裡的戾氣。這麼看著,嘴角已是微微翹起,心裡就像是絲綿蘸著糖汁,暖暖地滲進化開來,絲絲縷縷柔軟如此,卻又只是禮義清嘉。
緩緩伸出修長的手指,不勝欣喜地輕撫觸控著她的眉毛,又點著她安然的眼睛,撫到嘴巴又極輕地戳了戳她嘴角的小窩。心中微動,禁不住想要對她說話,又怕忍耐不住驚動了三世十方,便只好按捺著心中所動,靜靜看著她,最終淡淡的閉上眼睛緩緩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