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正值他很是鬱悶的時候,老皇帝囑咐他好好糾正慕幽,他心裡是略有些不滿的,但礙於君命,還是接下了。
雖然當校長只當了一年,國子監裡學生多如牛毛,他還是認識慕幽的。
這位據說從出生起就封了九幽侯的小侯爺,是大衍開國第一位女侯爺,從小被鎮國將軍帶到軍隊裡磨練慣了,功夫很是高強,在國子監裡頂囂張的跋扈子弟見了她也是繞道走,不敢在她面前惹是生非。
慕幽從十一歲時就在國子監上學,平日裡打架鬥毆基本是家常便飯,每次惹出事來司業監承們就罰她站牆角,她不願和那些王爺公子哥們在一塊上課,樂得清靜,便把牆角的一棵古董枇杷樹霸佔了,天天躺樹上納涼睡覺,引得那些搖頭晃腦背書的王爺少爺們眼巴巴瞧著好生羨慕。
畫臨領了皇上的口諭後,在一天的黃昏時分看到了樹上閉目養神的慕幽。
他風度翩翩地走過去,仰起頭,慕幽聽到腳步聲響,兩眼眯開一條縫隙,歪著頭打量著畫臨。
二人沒有說話,都彼此靜靜注視著對方,面無表情,氣氛冷得有些滲人。
慕幽自是認得這個鼎鼎有名的國子監校長,過去一年裡他板著臉沒少罰她站,二人極少說過話,基本是畫臨面色嚴肅地宣讀完條例後她就領了罰一邊涼快去了。
她從樹上輕松躍下,拂了拂袖子,很不情願地作了個揖,“先生好。”
畫臨動動嘴角,“難得。”
慕幽撇嘴,慕流雲告訴過她見了皇上也不必跪,但是見了先生是要問候有禮的,她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百思不得其解,他爹一個粗人,竟然還這麼尊師重道,實在是讓人詫異。
畫臨問,“你今日又是為何罰站?”
慕幽懶洋洋道,“因為我背後沒有撐腰的。”
畫臨,“”這直白的答案,令他一時語塞,卻又不得不說是言簡意賅。
的確,每次慕幽打了人,基本上是不問青紅皂白直接把她給罰了,也從不過問她為何會打架生事,反正但凡有人鬧事,都是她背鍋。別的皇子皇孫們司業監承不敢罰,只好拿她這個無父無母的開刀。
橫豎她都不會告狀,告也沒處告。
畫臨又問,“你若是覺得冤枉,何不來找我,還你個公道?”
慕幽以為自己耳朵聽錯了,愣了下才反應過來,緊接著用十分鄙夷的目光看著他,無謂道,“有什麼冤枉的,不上課正好。”
畫臨,“”
他決定岔開話題,直截道,“見了天子你為何不跪?”
慕幽反問,“我又為何跪呢?”
“君臣有別,秩序有度。”
“嗯。”慕幽點頭,“你說的很對,這些我背過。”
“那你懂了麼?”
“算是吧。”
“既然如此,為何不跪?”
“我爹不讓我跪,要不你去問問他?”慕幽認真道。
畫臨,“”
當晚,畫臨回到相府後,晚飯一筷子都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