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不是魏宜領著你來的嗎?怎麼沒見他啊?”
哭了半晌,赫連空終於抹抹眼淚,察覺到好像有點不對勁,好奇問道。
“哦,魏宜啊,我們剛才見面他挺激動的,現在還在地上呢。”慕幽繼續吃著棗,“他還真是沒變,臉跟死魚一樣。”
她瞅了眼自己的衣服,“我好端端的衣服被你哭濕了,賠我五十兩銀子。”不等赫連空開口,接著塞給他一個棗,“你嘗嘗好吃不?”
“嗯,好吃好吃。”宮中珍稀貢果他都是吃慣了,只是覺得平常無奇,但為了不被揍,還是大力誇贊,“這是你在邊塞專門給我帶的嗎?”他喜滋滋問道。
“這是我在金陵城外搶的。”慕幽淡定道。
“呃”
“這件事我還是挺氣的,明明是光明正大的搶,那個胖老闆偏偏說我是偷,真是是非不辨世風日下。”
“然後呢?”赫連空很是擔心老闆。
“沒然後了,我把令牌扔給他還錢了,他也就不追我了。”慕幽視線歪斜,“五十文一斤的棗,我在邊塞守城,普通士兵一個月的薪水才一千文。”
“那我馬上下旨給邊塞將士補發薪水。”赫連空見她一臉虎視眈眈的樣子,握著毛筆的手直抖。
“六部同意麼?”慕幽不屑道。
赫連空頓時耷拉下腦袋,“應該不會同意。”
“那不就得了。”她聲音陰冷下來,從懷中掏出一旨明黃的聖諭,摔桌子上,“這是你寫的?”
赫連空眨巴眨巴眼,猶豫道,“是——啊。”聽到慕幽活動筋骨的咯吱聲響,他立馬哭喪著臉,“這是滿朝大臣透過的啊,我沒辦法啊。”
“我和將士駐守邊塞五年,好不容易收回邊塞十堡,就這麼卷鋪蓋走人?退讓三十裡,這樣的損招,你怎麼能蓋章?”她咄咄逼人。
“這是右相的主意,他說這麼多年都不能收複邊塞,還不如不收。還有常年駐守塞外連年徵戰國庫空虛耗用財力權衡之下退兵是最好的辦法。”
慕幽盯得他發毛,“還有呢?”
赫連空嘟囔,“那個我想著邊塞撤兵你不就回來了嘛,哎哎,你別提我耳朵,疼。”
“你明天上朝把這道諭令撤了。”慕幽挑眉。
“呃,這個君無戲言不好辦好,我撤回。”他嘟嘴,“可右相不同意怎麼辦?”
“他敢!”
這時,小喜公公哆哆嗦嗦道,“皇上,侯爺,左相來了,在殿外候著呢。”
慕幽立馬起身,“我先回侯府了。”她瞪一眼赫連空,“你這養心殿有沒有後門?”
赫連空苦著臉搖頭。
也罷,她揚揚下巴,推門而出,夜涼如水,月光如織,映襯滿宮明月梨花白。殿外站著一人,長身而立,清冷如畫,見了她,淡淡道了一聲,“夫人。”
“呸,誰是你夫人。”慕幽面無表情,正要離開,那人卻移步到她面前,“侯府早就被封禁,夫人還是隨我回府吧。”
慕幽一記眼刀殺到赫連空身上,他結結巴巴道,“不是我封的啊,是我父皇。”
他咳嗽幾聲以正威嚴,“那個,左相與九幽侯的婚事早已過去五年,而且是當年父皇倉促定下的,未免有所疏漏差錯,你二人並無夫妻之實,不如還是算了吧。”
慕幽聳聳眉,覺得此話甚是中聽,畫臨卻是不慌不忙作揖道,“臣與夫人的婚事是先皇禦筆欽定,微臣不敢違逆。”他腰板筆挺,毫不氣餒。
“先皇?一個死——”慕幽翻了一記白眼,改口道,“先皇早就薨逝了。”言外之意,一個死人說的話怎麼可能算數。
“天子之言,足抵九泉。”畫臨從容反駁,“何況,先皇遺詔中對臣之婚事尚有祝辭,我自當好好照顧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