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水嗓子總算舒服了點,鄭帝一靠在床背上,兩眼空洞,眉睫輕顫好不可憐。
“你們……是誰?”
此言一出可把老費和花荼嚇得個半死,大驚失色:“什麼?!”
他二人驚恐對視一眼,花荼心領神會,顫著手去摸鄭帝一的額頭,小心翼翼地開口。
“你沒事吧?你你你你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不對,他什麼都忘記了的話此時此刻內心該多麼恐慌?
花荼剛想轉口說“忘記了也沒事”以安撫他受傷的心時,就聽得病床上的人捧腹大笑,笑得前仰後合,人仰馬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花荼,你瞧你那點出息!剛才那表情可把我給笑死了。”
鄭帝一擦了擦眼淚,還要從他手上接過茶杯,花荼當即一個甩手,氣呼呼地將茶杯砸在床頭的櫃子上就要轉身離去。
“敢情在這裝失憶騙我們呢?還喝什麼水啊,老費,我看他好得很,根本犯不著我們擔心,我們走吧!”
鄭帝一及時拉住他的手臂,語氣放緩:“還要去哪裡?來我身邊好好坐著。我這不是看你們一臉緊張,想讓你們放鬆放鬆嘛。”
花荼乖乖坐回他床邊,聽了這話:“明明是讓我們更緊張嘛!”
鄭帝一笑了兩聲,猶豫著開口:“不過……你們在緊張什麼?我不就是睡了個懶覺嗎?”
“你還說!”
花荼氣不過,又要跟他動起手來,可這次鄭帝一臉上的迷惑卻不似作假。
從頭至尾就一直沒放鬆的老費及時沉聲打斷他們:“行了花荼,你先去練習室練習,讓鄭帝一自己收拾會兒。”
“喔。”
又趕他走。花荼撇撇嘴,乖乖從床上翻身下去,戀戀不捨地帶上了門。
“我怎麼感覺他好像更黏我了?”鄭帝一指著他消失的地方,回頭笑著問。
那是因為他知道他差點就失去你了。
老費對此事避而不談,只上前如父親疼愛自己的孩子一般摸了摸鄭帝一的頭。
“你還記得起來,那天晚上發生的事嗎?”
“我不就是喝醉了,然後被送回來休息了嗎?”鄭帝一從難得獲來的「父愛」中清醒,對上老費複雜的雙眼,“難道……是我又闖禍了?”
察覺到不對勁,鄭帝一終於慌了,握緊了這個自少年時代起就代替爸爸媽媽陪伴自己成長的長輩的手,形容懇切。
“就算出事了,您也一定會有辦法保我的,對吧?”
沒過多久,助理終於在辦公室等到了老費,見他雙眼紅腫,還以為是熬夜傷到了眼睛,才出聲關切道:
“先生累了為什麼不讓我去看護?要是把眼睛熬壞了,那些大事我可就無心幫忙了。”
老費擺了擺手,人坐進軟椅裡,看上去疲倦不堪。
“那個人怎麼說?”
助理這才想起了正事,臉色也不太好。
“那個人說……如果您非要保的話,只能二選一。”
這兩日來的重石終於高高落下,壓在老費的胸口上,讓人狠狠喘息。
還沒到最後一刻呢,不能放棄。
老費抬頭注視著助理,繼續問:“二少跟曲先生也聯絡不上嗎?”
“是,二少宣佈息影以來就跟人間蒸發了似的,誰也不知道他的行蹤,打手機也顯示不在服務區。至於曲先生,有人說他自暴自棄出國看心理醫生了,還有人說他去坐遊艇散心了,也處於失聯狀態。”
“……”
老費絕望地捂了捂臉。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挑得都是大好的時候啊!
助理還沒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