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起地上的刀,不再如玩具一般拎著,到這時他尚未開殺戒,對方才能像打不死的蟑螂。
“這位老大怎麼稱呼?無本的買賣都讓你一家包了,我佩服得緊,向你正式討教。留個名號,跟你好兄弟馮保一樣,我好記著。”
刀芒畢現,無需再手下留情。
鬍子全然不察趙青河的變化,哼哼唧唧,“可別想我上你的當,你套出我的名號來,回頭知會官府,滿地通緝我。”
趙青河眼中無緒,如同單調流淌的水,“身為老大,說到做不到,見勢不妙就打退堂鼓,不太好。今後底下人怎能對你有信心?”
鬍子心裡是在打鼓。料錯趙青河的實力,料錯夏蘇的身手,以至於他雖然人多,也沒討得多少好處,而人口買賣又讓對方揭了出來,令他開始頭皮麻。
“把船靠邊。”柔美的女聲劃開這兩人的兩種情緒,“不然——”
飄搖的風中燈色,映照著艙門邊的夏蘇,雙眸沉靜了冷冬的河,神情似笑非笑,她的手一放,展開一卷長幅。
這個動作彷彿就是號令,拿卷軸的人皆展,拿瓷器的人作出摔勢,拿金銅器的人作出拋勢。
對方的刀,可以取他們的性命,也同時毀去這些東西,一件不留。
趙青河斂眸,從不知道,破釜沉舟的氣勢是可以被如此營造出來的。而他料不到她這面應付危急的本事,本已準備大開殺戒,如今,不需要了。
水聲嘩嘩,紙聲嘩嘩,一切卻彷彿靜待著夏蘇的聲音。
“趙千里的《暮江漁父圖》。”笑聲捎鈴,難得一絲自信的俏皮,“了不得,誰能想到,此畫竟在一群盜賊手中?要是讓京裡大人物知道,豈止滿地通緝,要滿天撒網了呢。”
鬍子眼珠子凸出,讓她罵怒了,“你懂個屁……這是假貨。”
“是嗎?”夏蘇對身旁一個女子點點頭。
哐啷!那女子手裡的一鼎青銅爐摔到船板上,滾出兩圈。
鬍子眼睛翻上,簡直氣昏,那一下砸沒多少白花花的銀子!
夏蘇卻覺不夠,又示意離她最近的小男孩,“把瓷瓶砸了。”
鬍子是專管盜貨偷貨運貨的人,但偷得多了也有記性,看出那是大明宮裡皇帝愛的名瓶,價值千金,眼睛立刻急綠,忙喊住手。
同時,他肚裡罵翻了天,暗道怎麼最好的寶貝都讓她給帶上來了?
“靠岸。”夏蘇沒有廢話。
鬍子賊心不死,“老子認栽,不過只能放你二人上岸。”不放女人和孩子。
趙青河笑撇著嘴,“妹妹撕畫吧,有人不見棺材不掉淚。”
夏蘇從善如流,將畫卷橫捏,一手撕狀。
這幅《暮江漁父圖》已有買家下定,萬一出什麼差池,不知上方會如何懲戒自己。到了這份上,鬍子清楚意識到他對付不了這對兄妹,唯今之計只有暫時妥協。
人跑了,還能再捉,古董書畫損壞,他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第二更。麼麼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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