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當然毀了。”他不是瞎子,“不過,你能不能分辨此畫真假?”
這人想法太難猜,夏蘇卻也不隨便生氣,眼睛湊近畫上,手摸著幾乎爛潰的紙和溼透的絹,就在橋頭傳來急促腳步時,輕聲輕氣下了她的結論,“不好說。”
趙青河點頭表示知道了,將畫重新卷好,放在屍身手邊,然後把夏蘇拉起,退開好幾步,從當機立斷的相關者變成無所事事的旁觀者。
夏蘇無比配合。
她是動作慢,並不是腦子慢,事到如今,只覺得趙青河必有所謀,卻不知他謀什麼而已。可他知道她的夜行秘密,在不能斷定他的善惡之前,她不會與他對立。
趙青河有句話說得非常對:他和她同一條船。
他既然沒傻到砸沉自己的船,而她還沒到岸,中途換船也很麻煩,暫時就這樣吧。
吳其晗入亭,還沒看清身前,身後就嘩啦圍來一大票人,個個哇呀啊呀的,還有跑一邊去吐的。他臉色本就因為自家園子裡死了人而難看,這會兒還讓一顆顆腦袋擋住視線,但覺居心叵測,不由上火。
他出身富貴,自小到大遊刃有餘,做買賣八面玲瓏,絕不是沒有脾氣,火大一聲,“統統給我讓開!”
人人驚避,現出地上的死人來。
吳其晗不認識芷芳,見其悽慘死狀,神情嚴肅卻也不驚慌,看到對面趙青河和夏蘇,倒是微怔,但眼神很好,發現趙青河一身溼透。
“剛才聽報屍體在湖裡,如今卻上了岸,不愧是青河老弟,身手了得,果敢非常。請教如此情形要怎麼處理才算最妥當?”
趙青河也不假客氣,“想來二爺已報了官,我看閒雜人等太多,雖然掃興,二爺還是提早結束了畫市吧。”
“萬一兇手還在園子裡。”不知道誰嘀咕。
“屍體能浮,天又涼,約摸已死了幾日,絕不會是才發生的,而且未經驗屍,誰也不好說是自殺他殺或意外,扣留客人並無意義。只要二爺開張今晚客人的名單,一個都別漏,讓官差找得著人問話就行了。”趙青河頭頭是道,引眾人目光匯聚,包括夏蘇。
這對吳其晗是有利的建議,當下就吩咐人去辦,又將亭子清空。
興哥兒送完客人回來,情緒不好,“竟然有人胡說八道,說墨古齋的園子裡死了人,二爺或有嫌疑。莫名其妙!”
趙青河與吳其晗一起立在亭外,聞言笑道,“無需理會。墨古齋是賣古董字畫的地方,白日裡客人們來來往往,而且還有幾十個夥計掌事畫師住著,怎麼也輪不到吳二爺有嫌疑。”
吳其晗哈哈一笑,拍興哥兒的腦袋,“再說,你家少爺有那麼蠢嗎?在自己的地盤殺一個認都不認識的清伎?”
一旁,夏蘇默默不言。
吳其晗顯然要藉助趙青河的某種本事,車伕走不了,她留下來似無奈,其實卻不然。
她想要留下來。
雖然沒興趣管閒事,夏蘇腦裡卻並非神情上看起來的一片空白。
她不認識芷芳,那只是一個名字,一張臉,一道影,即便她曾去過芷芳的屋子,看過一幅很棒的畫,兩人之間原本也無法牽扯上什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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