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趙青河挑這件事來說,夏蘇大咧咧不睬,實在忍不了,就夾槍帶棒敲罵他一頓。
笨腦袋哪及她伶俐,每每敗下陣去,就能安生兩三個月。
晝夜顛倒的作息,如此頑強,養成。
如今她當然沒改變她的習慣,所以碰面的時候多是晚間,還不是一般昏暮上夜,而是人定,子夜,荒雞這些夜半時分。
前幾日,夏蘇忙著作畫,半夜出來透氣遛達找吃的,遇上趙青河,也只當沒瞧見。
他亦不會打招呼,或在院子裡練武,或在堂屋裡喝茶,不過更多時候,卻是待在那間荒廢很久的書屋裡——
看書!
兩年來,不曾看他碰過書,更不提他對讀書這兩個字過敏,一聽就會變得暴躁,就算他娘勸讀也一樣。
他將一箱子古書畫送進當鋪的那日,正是泰嬸勸他少和市井混棒們近乎,多和趙府裡的少爺們來往。
泰嬸一時勸起了興,漏嘴說到讀書考功名,他就化魔了,一箱子扛走,空身人回來,還賭氣說雖然當了八百兩銀子,他都給了心上人,看今後誰還跟他提讀書。
泰嬸為此傷了心,大病一場,待身體好了,再對著看他出生長大的少爺,沉默居多。
不過,趙青河現在的大轉變,最高興的,就屬這對老夫妻倆了。
至於夏蘇,並非她關心他做什麼,皆因他到哪裡都開窗開門點亮燈,小小的院子避不開視線,總落在眼裡而已。
這夜就是。
畫出最滿意之作的夏蘇,伸展著腰臂,出屋覓食,卻見西廊書房敞亮,窗子大開著。
那人靠坐書櫃,一手書,一手辭典,身旁堆著書山,身前鋪著一疊紙,筆墨伺候,真像那麼回事。
鋒眉青山,眸深墨,專注的神情俊冷清狷。
他的五官面型屬北人,粗稜刻顯,雕高掘凹,分分明明,自然比不得南方男子謙和溫玉,卻有天地男兒的氣魄,加之身材高大挺拔,是另一種張狂雋美。
原本被笨腦瓜子牢牢封在厚厚的愚垢之下,如今連一張臉都跟著出土放光了?
夏蘇瞧著這麼一個人,突然感悟繪畫中神重於形的精髓意義,可見神惡則形惡,神俊則形俊,外形可隨心神變化而變化。
夜風吹冷身上那一點點屋暖,只披一件外衣的她不由哆嗦,驚覺自己看呆,連忙垂眼檢討自省,將身體慢慢縮排無形的龜殼,挪去廚房。
這人真考到狀元,與她又有何干?
更何況,他看得都是什麼書啊,騙騙讀書少的人罷了。
啪嗒啪嗒……
見他扛了一卷篾席出來,鋪在院中葉子快掉完的老榆樹下,她立刻盯住那雙光腳,這麼冷的天汲木屐?
啪嗒啪嗒……
她捧著筷碗,等飯熱時無聊再瞥外面一眼,人又不知搬什麼去了,但席子上多張雲榻方桌。
親們,本來是3000字一章,因為文短,改成2000字一章,所以會有分割線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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