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寶義半信半疑的接過銅鏡,透過銅鏡隱約瞧見,右半邊臉上,果然有一個紅紅的王八形狀的印子,用手一抹,是硃砂!
“雲兒!你真是越大越沒規矩了!”
“不是我少爺!真的不是我!”
“不是你?!那是誰?難道是我自己畫的嗎?”
他三兩把抹掉臉上的畫這王八的紅色硃砂,抬腳就追雲兒,雲兒見少爺來追,一面討饒,一面哭天搶地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薛寶義素來知道雲兒頑皮,更愛惡作劇,只是沒想到今日這膽子居然這麼大,居然無聊到,往自己臉上畫王八!
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
他們兩個一前一後來回追了起來,這別人也是權當看戲,看的津津有味,激動不已。
眾人一面看一面奇怪,這小公子睡著,也不知道是誰趁他睡著了,在他臉上畫了個王八。不管怎麼說,有熱鬧看就行了,反正閒著也是閒著,看他們主僕一個跑一個追,這熱鬧比過年去天橋上耍把式的還有趣。
他們這一鬧,便鬧了到了晚間。
夜晚,金烏西墜,狡兔東昇。
馬上到了要解開氣海的時刻,薛寶義心中泛起小小的激動。
他第一次喚醒那股力量,應該是在自己小的時候,那時候他只有幾歲,被同族的那些孩子丟進冰冷的河水裡。那次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不過自從那次起,醒來之後,那些原本總喜歡欺負他的孩子。每次見到他,總是畏畏縮縮的躲得遠遠的,可一轉身,那些孩子又都指指點點。
慢慢的“怪物。”“妖孽。”這一類的詞語,便和他有了扯不開的了。
小時候的他,每次被人罵做是“妖孽。”“怪物。”之後,都會去問自己的孃親,孃親,每每只會搖著頭,垂淚道:“這是你的命,也是我的命。認命吧孩子。”
可究竟自己要認的是什麼命,阿孃從來不說。
他知道自己的孃親,本來只是府裡的丫頭,後來夫人死了,爹爹這才納了她為妾。雖說是納她為妾,可在他的記憶中,爹爹並沒有和孃親一起過過夜,也鮮少來他們母子居住的別院。
“孃親,爹爹什麼時候來看您,來看易兒?”
這是他小時候最愛問的一句話。這,也是永遠得不到回答的一句話,每次他孃親只是搖搖頭,嘆口氣道:“你爹爹很忙,等他不忙了就會來看我們了。”
可那個永遠在等爹爹不忙的女人,卻到死都沒有等到爹爹不忙的時候。一年到頭,只有年下,全族都在一起過年的那幾天,才能看見爹爹在席間忙碌的身影。
直到孃親死,過的都是這種日子。
弱冠之後的自己,出了每個月的祭祖,還有每個月的考校中見到父親,偶爾還能去父親的書房去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