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聽得明明白白了,不僅在場的每個人聽見了,並且連罵的什麼也聽了個清清楚楚。
一時間,這三人都屏住了呼吸,只一隻黃蜂鑽進了蘆葦花裡,嗡嗡叫著,翅膀偶爾碰撞到枯草後發出咔嚓的輕響,回應著那邊一聲高過一聲的叫罵。
“打她!打她!這個怪物打死她,不然整個村子都會被她連累的。”
“打死她!”
此時此刻,並不適宜煽情,薛寶義將手中的蘭葉扔掉,不由的也身長了脖子,朝遠處正在晃動的蘆葦地裡望去。
這時候,雲兒已經從水裡出來,沒事找事的本性又一次控制了大腦,他抓起衣服就往蘆葦叢中跑去。
見雲兒去了,憐月使個眼色兩人也跟了過去。
雲兒甩著兩條腿,就像一條在水裡穿梭的泥鰍一般,幾下便鑽進了蘆葦甸,憐月和薛寶義緊隨其後,原來穿過層層的蘆葦帳子,遠處有幾間木屋,木屋那邊還有一個人工挖出來的池塘,看樣子是個養魚場。
蘆葦甸子裡面,已經被那幾個打架的孩子踩出了一片空地,與其說是打架,不如說是一群孩子在圍著打一個孩子。
“你們幹嘛?快住手!”
雲兒已經擠到了那群孩子跟前,他推推搡搡的,想要撥開這幾個正在低頭打人的孩子。
在幾番想要將人推開又被反推回來後,雲兒終於不能忍受這種被無視的感覺了,他扯著嗓子喊道:“你們這幫孫子,都給老子住手!”
方才打人的那些孩子,根本沒有人理會一個不相干的人出現。可如今,被這個不相干的人佔了便宜,還被這個不相干的人罵做孫子!
叔!可!忍!嬸!不!可!忍!
這個些孫子們這次倒聽話,都住了手。這些人,一停手這時候才才看清裡面的人,裡面的孩子瘦瘦小小的,渾身髒兮兮已經看不出樣子七八歲的孩子。蓬頭垢面的滿臉是土,好像一個泥猴一般,只有鼻子下面留著兩道鮮紅的血痕——看樣子是被這群孩子打出了鼻血!
這些打人的孩子,一個個惡狠狠的與雲兒怒目而視。其中一個年長的孩子,方頭虎腦,一對鬥雞眼,他瞥了瞥嘴,惡狠狠的罵道:
“你罵誰呢?孫子?!!”
“好孫子!誰在欺負人就罵誰孫子!”雲兒也不示弱。
雲兒這句話,這本來是一句陳述句,並不是疑問句。不想,這個帶頭的孩子不僅當成了疑問句來回答,並且自己撿個罵的道:“誰說我們在欺負她?早說了,她偷我們家的魚,我就欺負她!誰讓她當小偷,當小偷我們就打她,老子打她跟你有什麼關係?”
“我沒偷!”聲音細小卻堅定!
這群孩子背後,那個被打的孩子抬起頭,她用乾澀的舌頭舔著被風吹咧的嘴唇,斬釘截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