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一年的生活悟元唯一的想法就是差不多要崩潰了,因為這位的情況不同於他人,需隔絕六覺,那間小小的房間除了先生平日就只有自己進入。
每次出去進入這幾位的眼神……都有些讓人承受不來,不自覺流露出一種深切的近乎祈求的顏色,悟元看過很多次這種目光那是病人家屬最孤注一擲的希望。
不管看多少次都承受不來這種目光。
正是因為這樣她立誓要成為好的醫者,因為不想看到那些人悲痛絕望的眼神,眼淚原來也可以如此重。
除他們之外還有另一些人也來到這裡,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江湖中的劍聖蓋聶,朝中的李斯以及某位新皇,氣度非常人可及,言語之中沒有給她太多的壓力,但是……
壓力不自覺就到達最高點了啊。
幸好她的想法是可行的,雖然現在還未能全部清除但總有一天,用不了幾年就沒問題了。
悟元看著軟榻上的男子,真心一笑,原本就很有好感現在……大概就是這種:我居然見到了傳說中的始皇陛下,怕是一生的運氣都用盡了。
她咳了一聲盡責道:“好了,已經一刻鐘了,還是回房吧。”剛剛醒來不久,若不是正值春暖花開連這一刻鐘的呼吸新鮮空氣的時間都不會有。
至於三個人的目光悟元全當沒看見,她甚至還在想著看熱鬧,先生剛醒來沒問而你們又不說,但不出三天先生肯定要問現在的情況,你們該怎麼解釋?
果然不出三天,是在第二天一早。
被扼住喉口又沒有民眾支援的諸子百家生不出什麼亂,只是趙高欲起叛亂,不過也沒造出多大的亂子,去往桑海的星魂本身就是為了趙高,現在的趙高大概是在隱匿江湖。
六劍奴、羅網,這把絕世兇器又是誰送給趙高的呢?
而說到這的悟元內心也頗多感概,她師父說醫家人最大的錯就是牽扯進各方勢力,但現在她遇到的人要麼是天下最尊貴的人,要麼是國之重器,星魂她知道對方神秘莫測,但沒想到居然是陰陽家的護法。
聽到她為什麼糾結的的陰陽家少年十分不屑瞥了她一眼:“你師父不讓你牽扯進各方勢力,你牽扯進了嗎?”
牽扯進各方勢力?她好像就和帝國之人關系密切,嗯……沒毛病。
這樣的問題本來是理所當然,換做是誰都要去問,這樣的答案也是意想之中,但嬴政卻看到少女眉目間的奇異之色。
“怎麼?”他音色偏為冷淡,聲音又是低沉,就像揉著細雪,她喜歡好看的人也喜歡好聽的聲音,心中一恍:“您還是問蒙恬和章邯好了。”
話音未落意識到什麼的姑娘一把捂住了嘴:“我……”怎麼下意識把心裡的想法說了出來,她迎著嬴政的目光撓了撓頭:“那個……為了您的身體著想您還是以後問好了。”
雖然這麼說但悟元卻沒覺得對方會真的留待以後,因為他似乎不是會在意自己身體的人。
但讓她沒想到的是趙先生哦了一聲,竟然不問,白衣如雪,鬆鬆束在身後的長發,垂眸時神情冰雪一般,悟元忍不住問:“先生你不問?”
“為了我的身體著想。”
悟元:……
這回答不符合您的形象啊,但是……轉念竟覺得很欣慰?她自然知道這位都是用的什麼藥,於蝕陰而言無疑是飲鴆止渴。
他是不在意自己生死的人,但此刻卻開始為了自己的身體考慮,多好啊!先生是已經放下了嗎?
嬴政向來不是糾結的性格,但他沉得住氣,蒙恬和章邯顯然不太行,偶爾流露出的小心讓嬴政頗有些看熱鬧的心思。
——章邯蒙恬到底做了什麼?
那已經是半個月後了,醫家少女備好了山上的野茶,在場之人居然屬蒙恬的廚藝最好,配著甜點茶飲的下午讓人只想感概一聲偷得浮生半日閑。
也就在這時候嬴政知道了蒙恬和章邯做了什麼——辭官。
嬴政偏頭看向他們,不急不緩重複了一遍:“辭官?”
章邯不說話,充分發揮了他話少的性格,眼看盟軍靠不住蒙恬也就只好硬著頭皮點頭。
嬴政不急不緩順著懷中山貍的毛發替他們說:“你們是不是要解釋為新皇登基老臣不能‘貪權戀位’應騰出位子給年輕人麼?”
蒙恬章邯低眉順眼,不說話。
韓非和悟元卻一臉忍笑:您說的太對了,他們倆就是想這麼說來著。
大概如今才算真正放下,嬴政也是此刻才真正有了閑情逸緻,山水之間更多清靜,每日修剪花草練字繪畫,竟然不覺得無聊反而格外輕松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