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誰知道過程有多曲折艱難,但最終四海歸一,皇帝陛下建立一個全新的國家。
至於六國餘孽,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不全殺了但皇帝陛下留著自然有他的用意。
扶蘇望向窗外的目光也有些恍惚,在他的記憶中父親一直這麼辛苦,他是真正的帝王也是他最親近的父親、最敬仰的老師。
對於六國餘孽,父親的態度向來令人不解,即像是不屑一顧毫不掛懷卻又是制衡約束,將對方放在眼前監視,容不得有一絲一毫的越軌。
——山東六國,哪裡還有什麼山東六國,普天之下只有一個帝國,他絕不容許有人覬覦父親親手建立的帝國。
他從小跟在父親身邊,看著他的父親殫精竭慮付出了全部心血,人有逆鱗,寬厚的扶蘇公子他的逆鱗就是他的父親。
後來才漸漸明白父親所做的比所有人知道的更多,數年的滲透,墨家儒家農家有過半之人是帝國之人,至於荊軻這些江湖人——本該死了。
但每個人都不是全然了無牽掛的,身上總有這樣那樣的牽絆,索性以彼此為枷鎖,更何況有的人的生死竟似可以引動天下變局。
而韓非張良這些人若能為帝國所用自然是好,若不能以至於到了不能掌控之時,扶蘇想到了父親的話,不必留情,盡數殺了。
帝國的天下容不得他們造次。
扶蘇不明白父親的想法,蒙恬章邯他們不明白,儒家墨家不明白,只有帝王自己明白。
嬴政生來高傲,他用不著一個人理解用不著別人誇贊也不在乎別人如何詆毀,他要走的這條路本身就是天下最孤獨的路,不必與人為伍。
這種高傲是與生俱來的,以至於重來他只是封住了所有人的手腳而不是趕盡殺絕,我倒是想看看你們如何亂我大秦。
前世內憂外患,正值混亂,那些人也只是蟄伏在暗處密謀算計,因為他們不敢。
而現在他們更不敢,最起碼他不死他們不敢,若有朝一日他……那時扶蘇已能支撐起整個帝國了。
扶蘇按了按額頭,不知父親現在如何了,心中竟生了怯意,從鹹陽跑到桑海父親的神色想來不會好看。
但是這次比試的一個是醫仙端木蓉一個是聲名鵲起的醫家悟元,端木蓉……不能用,而悟元若是可以能請來再好不過。
父親的身體始終是他心中的重石。
雖然燃了安神香,但嬴政這一夜還是沒有睡好,直到天色將明,才隱隱有了睡意。
一覺醒來天光大亮,透過窗戶可以看到紫蘭軒滿院的花草,花草之間更蘊著一潭清泉,放眼望去別有一番秀美清幽。
他就靜靜看了一會,起身隨意披了大氅,紫蘭軒明面上畢竟是風花雪月的地方,白天閉門晚上才是尋歡作樂的好時候,這時候倒是靜的可以聽到外面的鳥聲。
嬴政微微偏頭看到了桌案上的藥盅,長眉不自覺微微皺了皺,大概真是良藥苦口,他所用每一種再小心去了苦味也還是……
簡單洗漱過後,隨手取了藥盅心裡順便想章邯蒙恬不知在做什麼?
也就在這時敲門聲響了,蒙恬的聲音傳了進來:“先生醒了嗎?”
“進來。”
蒙恬推門進來時只見帝王披著深色大氅,長發就這麼披在身後,裡衣勝雪反而映襯的那隻手修長漂亮,頗有些不正常的瓷白之色。
蒙恬不由握緊了手指,隨即放開,他們現在只想找到那些藥引和藥材,好好調養陛下的身體。
蒙恬收斂了心神,快步走向帝王,伸手為帝王束發,嬴政沒有拒絕,因為他不會束發,也不覺得蒙恬這樣的行為和他的將軍身份不匹配。
這個看起來冷峻堅毅的將軍卻是外人想不到的溫和柔軟,什麼花開的嬌美動人,隔天他房間裡就多了一些奇花異草,性格寡言卻又溫和。
牽動整個天下的戰爭中免不了流血死亡,蒙恬雖然不說但他看的到他的不忍。
但蒙恬是兵家人,是在血中磨礪出的兵家天才,殺人安人,殺之可也;攻其國,愛其民,攻之可也;以戰止戰,雖戰可也。
六國之戰正是為了最後的安定。
嬴政微微抬頭,好讓蒙恬更方便為他整理衣服,垂眸看到將軍神情認真珍重,不免有些輕笑,蒙恬似乎不管做什麼都這麼嚴肅認真。
但他還是沒有帶出笑意,“章邯呢?”
蒙恬解釋道:“因為悟元那封書信桑海來了不少人,章邯是去調查了。”
嬴政哦了一聲:“看來悟元和端木蓉頗受各方勢力關注。”
蒙恬多了笑容:“端木蓉被人贊為醫仙,她本身和墨家關系極為親密,墨家那些人必然會來,而墨家和儒家有不少密切聯系,悟元選擇桑海,桑海又是各方勢力所彙聚的中心之一,難免會熱鬧幾分。”
“更何況悟元可是被各方勢力所好奇甚至是爭奪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