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文俊擁緊了她,“笨蛋,有沒有給自己留點零用?”
唐睿已然將結餘皆轉給了唐天,可她並不在意,道:“有的,你別操心了。”
開學後,唐睿也開始了著手畢業課題設計,預實驗進展並不順利,她碰到了瓶頸,心情實在算不上輕松。
好在吳文俊的課題即將結尾,他一有空閑便會帶了各類吃食過來替她出謀劃策,很多時候,他們便在實驗室待了一整天,頗有些廢寢忘食。
她自制力不好,吳文俊用盡各種辦法督促她,有時見她疲累,他又會不忍摧殘,也就由著她偷懶。只是她又無法心安理得,於是吳文俊便親力親為替她操作,她則在一旁充當軍師。
幾個月下來,吳文俊的實驗操作已然十分熟練,除了較為關鍵的技術要領,唐睿甚至能全然放心交付給他。
那天下午,吳文俊來實驗室找她時,臉色並不好。
唐睿忙於操作實驗,還是抽空詢問他:“怎麼了?課題不是差不多完了,怎麼還不開心?你看看我這破實驗簡直了,看來得換課題了。”
她沒聽到回答,便停下手裡的操作,索性扔在了一旁,一臉頹唐地看向他。
吳文俊只是皺眉看著她,卻不言語。
唐睿只當他為她的實驗操心,於是便湊過去抱著他,“大不了換個課題就是了,走,出去吃一頓,彌補精神損失。”
吃飯時,吳文俊依舊不甚歡喜,唐睿也無力安撫他,於是叫服務員端了兩大份當地特色的梅子酒過來。她倒好酒便徑自喝了起來,吳文俊竟也配合,與她杯盞盡歡。
他喝得極快,最後將她的那份也喝了不少,唐睿敏銳地意識到他在生氣,並且在極力壓制怒火,從他放杯子的力度便能看出來。
她左右思索,實在想不出她如何得罪了這尊佛爺,又暗思難道他在別處受了氣?可吳文俊幾乎從不與人生氣,也很難讓他如此動怒,起碼她至今未見過。她更是困惑,心下又害怕,也不敢多問。
最後,她也不敢再喝酒,吳文俊明顯對她拿酒的動作感到不悅,她索性坐在一旁看他喝。
好在他們坐的位置還算隱蔽,又是工作日,餐廳人也不多,唐睿暗思這要被人看見準以為又是一場男女大戰,可她甚至不知道吳文俊在氣什麼。
酒見底時,唐睿才鼓起勇氣說:“老大,你怎麼了?”
吳文俊只是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眼裡竟有些不滿的情緒,她心發慌,卻也努力與他對視,企圖看破他的心思,或者他能看出她的疑惑,主動答疑。
半響,他率先轉開了目光,垂眸看著跟前交織的雙手,“為什麼不告訴我?”
唐睿依舊不解,滿是困惑地看著他。
他聲音低沉,又說:“你知道那是多少人擠破腦袋也想進去的研究所麼?唐睿,你一向這麼任性嗎?”
事情敗露了。
她當時只有這個想法,心下反倒平靜起來,“知道。”
吳文俊抬頭看向她,聲音卻提高了幾個度,“為什麼?”
唐睿心下快速思索,“我不否認有你的原因,但也有自身原因,我怕跟不上那邊研究的水平,在陌生的環境也害怕不能適應。”
“我說過別對我說謊。”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冷得沒有絲毫的溫情,唐睿卻更是平靜下來,她說:“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問我?”
“你是不相信我還是不相信自己?”
“都不是,我不想要異地,不喜歡這種狀態,無關信任。”
“所以有意瞞著我?”
“並沒有,只是沒有刻意告知。”
“唐睿,我不喜歡玩文字遊戲。”
唐睿暗自嘆息,“我想我有自主選擇的權利。”
“我想我有權幹涉,起碼有權知道實情。”
他們沉默了下來。
唐睿將跟前的酒灌入腹中,思索良久。
她說:“勞資又沒讓你負責,你生氣什麼?你有心理負擔?完全沒必要,我的選擇從來不需要別人來買單,你要是覺得現在對我有愧或是傷到了自尊心可以直說,我也不需要你負重前行,不行我們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