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黑血噴出,二十年的積鬱彌漫了阿裡所在的密封比賽室。
晃晃悠悠,悠悠晃晃,他的意志想要支撐起他的靈魂,但他是狙神阿裡,全名阿裡·羅斯柴爾德,祖上和穆罕默德·阿裡沒有一毛錢的關系。
狙神阿裡是美聯邦的驕傲,拳王阿裡是整個人類的瑰寶,而這世上沒有神,只有王。
空間內每個因子都是他失敗的味道,一次次的呼吸,一次次的品嘗,他的王朝在二十年前被人擊碎,他一口氣悶在心頭,二十年臥薪嘗膽,為了一雪前恥來到成都,換來的卻是身體也被對方擊潰…
…
“張狂,我討厭你的笑聲,你太狂妄了!你有什麼可笑的,贏了又怎樣,別忘了你贏了也得滅號封槍二十年,還二十年不能駕駛機甲徵戰,而我將在這二十年裡成長為宇宙最強機甲之神!”
“猴子稱大王?聽到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我掐指一算點你一卦吧,二十年後世上再無誰敢妄自稱神,而我,註定將在重新歸來的那一刻再次加冕王冠。”
…
時光如梭在腦海中穿行,張狂二十年前的一語驚醒了此時的夢中人。
原來,從敗了的那一刻,自己就已經完全敗了,只是一句話,他就看穿了一切屬於自己的宿命。
他要開機甲,他又要開機甲了,他終於還是又要開機甲了,他會搶我走我的一切,因為我本來就不如他…
暈過去前,阿裡恍惚間看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美麗而又神秘的星球在向自己招手,就好像世上最嫵媚的情人在向他發出約會的邀請,而他,只能離她的芊芊玉手越來越遠,直至最後連她的容顏也再看不清楚。
一個男人握住了那隻手,怒火讓意識渙散得更快,卻不能起到任何作用,一切都已經發生了。
就好像能夠在阿裡退賽前幾分鐘,把被阿裡發現的百分之三十機率抹殺一樣,張狂一直都是一個能殺死未來的電競選手。
“狂叔,狂叔,教我!師父啊!”
“爸爸,爸~~~啊~~~比~~~麼啊麼啊麼啊…”
“狂,我們真的贏了嗎?”
“你是英雄。”
張狂瘋狂大笑,這是他等了二十年的贊歌,伴隨著此時肆意流淌的熱淚,澎湃如驚天巨浪,把兩個年代累積的冰霜與頹廢拍打得屍骨無存。
夜,就在此刻悄然降臨,風,就連風都溫婉了幾分。
賴大媽的湯圓攤,夫妻肺片的小推車,鐘水餃,天府廣場,香格裡拉五星級大酒店,街邊擦皮鞋的小板凳…不分種類,不論高低貴賤,這些,都得通宵加班,去迎接一波又一波歡慶的人們。
這,就是無眠的成都,這,就是無眠的電競…
…
“丫頭,你哭什麼?”
“師父,你又哭什麼?”
“你別胡說,我哭了嗎?星球部隊的最高統帥會哭?你開什麼星際玩笑。”
“那你的臉怎麼濕了?”
“被人叫做冰塊女神的丫頭你都流淚了,還不興老頭子我排排體內的毒素?”
一對師徒,坐在足以代表人類最尖端科技的宇宙飛機裡等待星際遠航,進行的卻是此時整個炎黃共和聯盟治下之地無處不在的普通對話。
當然不可能遍地元帥,只是每個人的心中自此都住進了一個元帥。
“師父,給我講講你和張狂吧。”
這個問題姚冰藍曾經問過很多次,但每一次,這都成了她和元帥談話的結束語。
這一次,她和以往一樣確信她會聽到那個也許是世界上最動人的故事。
心誠則靈,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她真的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