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千裡送桂花
最是南國好風景,落花時節故人歸。
十六日,一日不多一日不少。清早推開窗戶便看見樹下那個肩膀上有落花的人影,似乎是困極了,撐著桌子便睡著了。
當是宜蘇把人都支開了,不然這人怎的這般光明正大的呆在院子裡。畫笙拿起架子上的披風,輕手輕腳的推門出去走到他身旁。
本想伸手給他披上點東西,卻沒想到他根本沒睡。畫笙猝不及防被他攬入懷中,以一個極其親密的姿勢坐在他腿上。
路昭華將腦袋埋在她脖間,張嘴咬上去,尖利的虎牙細細磨著嬌嫩的面板,好想拆吞入腹,帶回去藏起來。
畫笙一動不敢動,這也太親密了。而且路昭華竟然咬自己,脖子幾乎被他一手握過來,她十分懷疑是否自己一動,他就把自己掐死了。
待終於解了相思之苦,路昭華才把下巴放在她肩膀上,與她耳鬢廝磨,“聽宜蘇說,你很掛念我?”
畫笙僵著身子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路昭華,你,你先放開我好不好?我這樣很不舒服,而且男女授受不親,你,不能這麼對我。”
“畫笙,你可還記得臨走前你去送我,我在你耳邊說了什麼?”路昭華雙手穿過她,握住她的柔嫩小手小心把玩,“是你自己送上門來,我怎麼會放過你。”
“你於我有恩,我去送你也在情理之中。路昭華,你不能這麼對我,你難道還想強搶民女嗎?”畫笙努力想跟他保持距離,可自己退一步,他進一步。
路昭華聽了她的話噗嗤一聲笑出來,“從不知畫笙口味,沒想到喜歡這種調調。那今日畫笙可做好準備被我搶回王府了?”
“你何必曲解我的意思,你明明知道我……”畫笙還未說完嘴就被人堵住,嗚嗚嗚的說不出聲音,便開口狠狠咬了上去,知道嘴裡傳來鐵鏽般的血腥味,她才悻悻的住了口。
“這張嘴總是說出我不喜歡的話,既然如此,那就聽我說。百棠谷很好,人都很好,後山的桂花也很好,我給你帶回來一些,你可以做桂花醬,桂花糕,桂花釀。只是不許忘了我那份,千裡迢迢帶回來,不容易的很。”路上幾番遇襲,死了不少兄弟,回京都的路是鮮血鋪就,一路走的異常艱難。
“墓碑我也打掃的很幹淨,沒有一絲塵土。只是死去的人怎麼都回不來,畫笙啊我,你是當真忘了我嗎?”路昭華若是知道自己有一天栽在西山手裡,當年肯定不會在猛獸爪下救了他。
路昭華的腦袋無力的垂下來,禁錮著自己的手也突然失了力氣。畫笙扭頭一看卻是西山把他打暈了,怒氣沖沖問道,“你這是為何?”
西山劈下去的手還停留在空中,收回來不大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王爺他好幾日未睡,又得了風寒,整個人熱的跟火爐一般。回來以後還偏偏要來這裡,我也是沒辦法才出此下策。”
聽他解釋完畫笙才放下一顆懸著的心,“我院子裡的人都去哪兒了?”
“點暈了,省得礙手礙腳的。我自己也弄不回去王爺,姑娘施捨個地方,讓王爺歇一會兒吧。”西山抬起路昭華的胳膊把他架起來,還是有些後怕路昭華醒來會拿自己怎麼樣,“那個,還有件事要勞煩姑娘,我這般以下犯上實在是事出有因,姑娘還要幫我美言幾句。”
從前也不知西山這麼貧嘴,當下也只能點點頭,拾起滑落在地上的披風示意西山跟著自己來,“東廂還空著,只有六哥住過被褥什麼都是新換的,先讓他在這兒歇會兒,我去熬藥。”
“別介,怎麼能讓姑娘幹粗活。您把方子給我,我去就好。六公子馬上就到,您在這兒等他一會兒吧。”西山沒這個膽子守著路昭華,雖說他高熱不退可把自己弄個半死還是輕輕鬆鬆的。
畫笙見他堅持,便拿了筆墨紙硯將藥方寫下來,反正這裡不定藏著多少他們的人,幹起活來肯定比自己快,“小火溫煮,若是不會就在藥方請人家熬了再帶回來。”
宜蘇正好跟西山擦肩而過,拍了拍西山的肩膀便走了進去,正好看到畫笙在仔細的給他蓋被子,“昨兒還想著人家未歸,今兒不就送上門來,夙願達成了?”
“我都說了只是隨口一問,你怎麼什麼都告訴他。若再有下次,咱倆真的老死不相往來了。”畫笙嘆了口氣坐在他對面,“路昭華於我有恩,我不能做的太絕。可你還在其中搗亂,我真的是力不從心。”
“為何是沈書?你與他並不相識,草草幾秒便私定終身,在我看來,天底下沒有比路昭華更合適你的人。”宜蘇一直不解,看了看床榻上應該沉睡之人微動的眉心,便替他把心中所想問出來。
“我與小哥哥幼年相識,經過一番確認才知道他的身份。路昭華是很好,可他不是我心裡的那個人。我尋他七八載杳無音訊,如今得知自然不會錯過。”畫笙嘆了口氣終是把這些坦誠的說出來,“小哥哥雖還未想起我,但假以時日肯定可以的。我與路昭華是再不可能的,六哥不要白費心思了。”
事情已經說到這份上,宜蘇也不能再強求,只能隨她去了,“你去做些吃的吧,等他醒來也就餓了。”
西山下手下的輕,路昭華只暈了一暈並未昏過去。又聽到她跟宜蘇的談話,心裡大喜大悲,畫笙剛剛出去他便直愣愣的坐起來。
“好了,你也不必傷心,這不怪你,你輸給了時間。人家尋了七八載,而你不過初識……”宜蘇自顧自說著只覺得路昭華反應不大對,“你,你沒事吧?”
路昭華眼睛亮堂的不行,瓢鞋餓狼撲食的光,“那個人是我啊,她心裡的那個人原是我啊。不是沈書,也沒有別人,一直是我。”
“路昭華,你莫不是燒傻了吧。”怕是真成了個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