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攤牌
涼風陣陣，掠過的黑影叫人心驚膽戰。江氏等了許久那窗戶才吱呀一聲被推開，“大哥，顧畫笙她為何還活著？”
風毅摸了摸窄袖護住的平安符，扯出一絲極為古怪的笑，“她為何不能活著？該死的人沒死，該活著的人自然要好好活著。”
江氏向來摸不著他的脾氣，見他動了怒，以為是自己剛剛言語太過激動沖撞了她，便賠著笑意迎上去，“我並非怨懟大哥，只是好奇為何宜蘇跟畫笙能幾次從你手下逃脫。”
“呵，我也很好奇，我驚羽閣令牌圖案為何會落到你手中。”風毅避開她伸過來的手，哼了一聲走到桌子旁坐下，“趁著我還有些耐性快把事情交代一下，不然見了鞋咱們都不大爽快。”
“我是你妹妹這是毋庸置疑的，大哥怎麼突然懷疑我？我知道我不願意跟你回去你心裡不平，可我已經嫁做人婦，總該同當家的說一聲才是。”江氏慌了神聲音也帶著幾分顫抖，不過話說的還算有條理。
“小五被人所害已經陰陽相隔，那玉牌就掛在她兒子身上，至於她兒子的名字並非顧淮洛，而是顧宜蘇。”風毅拿起一個杯子丟在她腳邊，碎片灑落一地，裙角也被濺濕了，
江氏顧不得什麼徑直就揮了下去，膝蓋處傳來鑽心的疼痛也管不了，“我不是同大哥說過，玉牌早已經丟失。定是被他們拾去做了個局挑撥咱們的關系。大哥，你我相認這麼久，你還不相信我嗎？”
風毅從懷中拿出一本冊子丟在她身邊，“從前我便是太相信你，都忘了去查你的來處。這上面清清楚楚寫著你的生辰八字還有生身父母。噢，對了，給你接生的穩婆我都找到了，你要不要見見？”
江氏抖著手拿起江氏家譜，只翻了兩頁便把它撕碎了，“大哥，你不能相信她們，我才是你妹妹，你怎麼能懷疑我呢？這些都是假的，我跟你回風府好不好？你幫幫淮洛好不好？”
江氏跪著蹭到風毅腿邊，拽著他的衣角苦苦乞求，“我真的是你妹妹，淮洛是風家的外孫。顧宜蘇不過是個野種，他不是，不是！”
風毅將她一腳踹開，地上被她蹭的全是血，皺了皺眉頭起身，“自己做個了斷吧，我也不想髒了手。小五的死跟你也脫不了幹系吧，你若是見到明兒的太陽，我保證你會跟你那個親兒子在地下重逢。”
“不，不是這樣的。我才是風家的五小姐，我兒子不僅是顧府嫡長子，還是風府最得寵的外孫。”江氏滿是血汙的手還拽著紙張碎片，不知想到了什麼便往嘴裡填，“都吃掉，都沒有了，我是大哥的小五。”
風毅低頭用刀割下被她碰過的衣角隨意丟在了角落裡，瞅著她瘋魔模樣嗤笑兩聲，“小五的賬，我會跟她們一一清算。敢動風家的人，便是死了也不得安寧。”
顧淮洛半夜又被娘房裡的動靜吵醒，今日不同往日只是細碎的說話聲，還有摔東西的聲音，撕心裂肺哭喊的聲音。這才起身披了衣裳走過去，所有動靜戛然而止，推門便看到吊在房樑上的江氏，“娘！來人啊！”
顧淮洛沖上前去把她放下來，顫抖著伸過手去探她的鼻息，她的身體已經逐漸變得冰涼僵硬，終是哭了出來，“愣著幹嘛，都去給我找大夫！娘，你怎麼這麼傻，為什麼要拋下我啊？”
事已至此，任是大羅神仙也迴天乏力。顧淮洛抱著江氏僵硬的屍體一動不動，也不許任何人接近，她身上全是細小的傷口，膝蓋處最為嚴重。娘絕對不是自殺，到底是誰下的毒手？
畫笙剛剛入睡便被嬤嬤叫醒，揉著眼睛坐起身子臉色有些不大好，“出了什麼事非得大半夜說，都困死了。”
嬤嬤扶她起身，伺候她更衣，“小主子，江姨娘自殺了。”
再大的睡意也陡然間清醒過來，畫笙心裡一震已經猜到是誰的手筆，“可請了大夫確認？”
“請了好幾個，都說氣絕了。三公子抱著屍身不撒手，如同瘋魔一般。老爺說讓過去，派人來了好幾次了。”嬤嬤將汗巾浸濕遞給她擦擦臉，“六公子在外邊兒等著你您，一起去也好有個照應。”
宜蘇低著頭隱在夜裡靠著牆，待畫笙站在自己對面才嗚嗚兩聲抱住了她，“畫笙啊，我是不是很壞？可是她害了我孃的性命，還要害你跟我。死到臨頭也不知悔改，我在窗邊看著她自盡的。”
“心腸狠毒之人死有餘辜，六哥不必介懷。咱們大仇還未得報，她們欠咱們的還多了去了。而且江氏身上哪止一條人命？”畫笙低聲細語的安撫他，讓他心裡能好受一些。
“再耽誤就不好了，咱們一同去勸勸他吧。”宜蘇抽了抽鼻子直起身，給畫笙緊了緊披風才拽著她往江氏那裡去。
畫笙到了那兒才知道嬤嬤說的太過簡單，顧淮洛可不是要瘋了。雙眼猩紅充滿戾氣，周邊盡是瓷器的碎片，所有人都在外面等著進不去。
顧蕭只說了句“來了”便也無暇顧及她，走上前試著跟他交流，“淮洛，入土為安，你這麼做只會讓她靈魂不安的。”
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畫笙打算走上前去試一試，可是還沒走兩步便被宜蘇扯出，給了他個安心的眼神便拂開他的手走上前去，“爹爹，讓我去試試吧。”
顧蕭別無他法，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畫笙剛進門就差點被杯子扔到額頭，還好及時躲了過去，見他不再發瘋便邁著步子走過去，在距他一尺的地方跪下，“姨娘生前最喜幹淨，她恐怕不願這般狼狽離去。三哥素來最孝順，還是先讓人給姨娘梳洗吧。”
顧淮洛抬頭見是她，眼睛裡流出來熱淚，“畫笙啊，我知道，我若放了手便再也見不到她了。從今往後，我也是孤單一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