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昭華是特意跟著她出來的,瞅著她突然皺了眉自己竟然揪了心,搖著摺扇故作無事的走上前去,“不曉得哪家這麼有面子能得七姑娘親自送出府?”
“尚書家的小姐百千曦。”畫笙看見他心裡竟是滿滿的仇恨,所有的情緒抽根發芽竟都聚集在他身上,身體不由人控制般昏了頭拿著刀捅上去,不對,她哪來的刀?
畫笙醒過來的時候只覺得渾身痠痛無比,頭沉的厲害,宜蘇見她醒來忙招呼顧蕭過來,“七姑娘醒了。”
畫笙由著宜蘇扶起自己,回想之前發生了什麼,只記得自己拿刀捅向路昭華的胸口,記憶裡一片鮮紅,她怎麼會做出這等事。畫笙的聲音都在顫抖,“王爺,王爺他怎麼樣了?”
顧蕭一時語塞,避重就輕的說到,“沒關系,你醒來就好,醒來就好。”宜蘇看她堅持,這才吐露真相,“幸而傷在右胸,沒有性命之憂。只是還未醒轉,大夫都盡力了。”
“他如今可是在府中?”王爺被刺而她依舊無恙,只能說明路昭華讓人封鎖了訊息,他是在保護自己?還是怕某些人蠢蠢欲動更是被奪了性命,“你們不回答我也知道,我要見他。”
“你去也沒用,西山將院子緊緊圍起來,他們不會讓你進去的。”說不定還想了結了你。後一句話宜蘇自然是不敢挑明,畫笙聰慧自己也能悟到。
畫笙搖搖頭,堅決起身,“六哥,爹爹,你們信與不信,如今只有我能救他。”顧蕭做不了主意只能看向宜蘇,或許是畫笙說的太過肯定,宜蘇鬼使神差的點點頭,“那你隨我來吧。”
西山守在院門口看著宜蘇同畫笙過來,不用他吩咐,別的侍衛已經攔住了他們去路,若不是王爺交代不許傷他們性命,顧家已經被滅門了。
宜蘇知曉西山對路昭華的忠心,走上前去拱手作揖,“我家妹妹自知犯下大錯,特意來將功補過,還望你能通融一下。”
西山僵著一張臉搖搖頭並未多話。畫笙越過宜蘇走上前去,“昨日我中了迷魂散,將心中怨氣放大。若我沒猜錯,這群人是沖著王爺來的。你只說傷在右胸性命無憂,其實那把匕首上沾了毒藥對不對?而你們的大夫並查不出來毒藥是什麼。西山,你今日若不放我進去,我敢說,他熬不過今日子時。”
所有都被她猜中,西山打定主意讓侍衛起開放他們進來。院子裡來來往往的忙忙碌碌,畫笙一個不小心險些被他們撞到。屋子裡出來一位妙齡女子看到她們皺了皺眉,“怎的放進外人來?”
“你束手無策,還不許別人救他性命。”畫笙沒將她放在眼裡,看她異域裝束就能猜出她的身份,醫術雖不低可比起百棠谷來卻是微如塵埃。
安歌被她堵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眼睜睜的看她們進去。這路昭華中的毒太奇特,她就不信這個乳臭未幹的小丫頭有辦法。畫笙進去便直奔臥房,撩開賊慢便看到他青紫的一張臉,坐下來仔細診脈,這毒卻真是熟悉。
“給我一副銀針,除了西山都退出去。”畫笙接過安歌手中銀針,便叫他們都退出去。西山將門關上站在一旁,看她熟稔的將針插進xue位,而王爺的臉色竟然在逐漸好轉。
畫笙摸出荷包裡常備的藥丸,用手撚成粉末放在他的傷口處,然後再仔細包紮好,待過了半晌才將銀針取下,而路昭華也吐出一口黑血。畫笙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看著他恢複正常的臉色,淚險些掉下來,“若我是你,定然會殺了顧畫笙。”
“本王憐香惜玉,捨不得。”路昭華累的睜不開眼卻還是回答了她,憑著感覺摸到她的手,“本王還得謝謝你,救了本王。”
西山已經推門出去宣告這個好訊息,畫笙的眼淚也落到路昭華手背上,“你不會不知道,我是真的想殺了你。路昭華,我說真的。”
畫笙說完才發覺他又睡了過去,忽然覺得自己有些矯情,他們二人萍水相逢,說這些有什麼用。本打算起身離開,卻發現一旁的銅盆裡有清水,這才浸濕了汗巾給他擦了擦臉,“如今我不欠你了,下次相見,恐怕就得針鋒相對。”
宜蘇見她面色蒼白的走出來,趕忙上前扶住她,,“人已經救回來了,你不用再擔心了。我送你回風苑。”
“六哥,如若我沒猜錯,你是王爺的人對不對?”畫笙早該想到的,那次搖山園裡宜蘇故意頂撞,路昭華絲毫不介意,反而如同老友一般,是她沒看出來二人的關系。她是否該跟宜蘇坦白,不,她不應該拉整個顧家下水。
“好端端的怎麼說起此事?待你身子好了以後我再同你細細說來。”宜蘇能感覺到她的整個身子都是軟的,便將她打橫抱起來,“不過你也要同我說說如何習得醫道,生了一場天花就成了大夫,我是萬萬不信的。”
畫笙笑的眼淚都流出來,“六哥,你說,我命怎麼就這麼苦呢?”血海深仇報不得,真心真話說不得,一舉一動慢不得。
宜蘇走的穩當,待回到風苑的時候畫笙已經睡著了,他將畫笙輕輕的放在床上,替她蓋好被子擦幹淚痕,這才關上門退出去。“爹,不用擔心了,王爺已經醒了。”
“那就好,那就好,那我的七姑娘就可以安然無恙了。”顧蕭不曉得這裡邊的彎彎繞繞,“你說到底是誰想借刀殺人?害得七姑娘這麼慘。”
“這種事就由不得咱們操心了,您還是將事情跟知曉的人說一下切記保密,不然咱們的小命都不保。”萬一沈氏她們拿這個做文章,可就麻煩了。
“昨日宴會照常,我只說小女身體有恙。你母親被我斥責回房,邱姨娘跟江姨娘隨我待客完了就各自回去了。想來也沒什麼人知道,你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