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聽得青荷惶恐不安,以為白羽笙是因為當下的壓力而堅持不住,趕緊勸她道:“大小姐,一定會有轉機的,您可不能做傻事啊?”
“傻事?”白羽笙自嘲的笑了下,:“我還真想一了百了呢,但是即便要死,我也得讓自己死得有價值。”
不知怎的,白羽笙的思想和話語變得讓人害怕。
沒等到青荷問呢,白羽笙又說:“暫且不說資產過戶能不能成功。都一直有一個死局連線著我和沈宴之。朱麗千他們之所以強迫我簽字,就是因為沈宴之還活著,而且沒有在他們的控制之下,不然的話他們拿著沈宴之的人身安危來要挾我簽字是更有效的。”
“沈宴之沒被禁錮,一切安然。那麼他總會有回來的一天。洋人們是想要他的龐大去充軍,盯上了就不會輕易的放手。一邊,,他們定會萬般阻攔沈宴之的歸來的。而我和我肚子裡的這個孩子,就是洋人握在手中最能擊他要害的軟肋。所以說……”白羽笙靈動的雙眸早已不復存在,留下來的是如一潭死水般的絕望:“如果真的發生了那種情況,我願意用我的生命去為他鑄就所向披靡的利刃,讓他毫無顧忌,勇往直前。”
“可……”
“別可是了,也別說沈宴之會傷心。沒有陪他走到最後,其實我比誰都難過。可事實就是如此,在洋人闖入到了沈府的那一刻,我就沒想過要善終。”
白羽笙想的很明白,如果不能到永遠,那麼就只能成為他的過去。
她面無表情的問青荷:“你是不是覺得這很殘忍?”
青荷眼中含著淚花,低著頭不敢回應。
白羽笙又說:“我知道你覺得這對於我來說殘忍,但是你可能不知道,戰爭對於我們每個人都是公平的,也都是殘忍的。只是你只看到了我所要遭受的殘忍。”
白羽笙曾經數次都在想著,如果戰爭真的來了,她可能會害怕,可能會因為那些生命的逝去而悲憫,亦有可能直接死在了戰爭中。
可是當真正經歷著炮火紛飛,馬革裹屍的戰爭年代時,白羽笙當下就只有無力二字存於心底。
又過了半個多月,戰事並沒有得到緩和,英日聯軍炸燬了津海大橋,海上一片廢墟,所有的碼頭全部停運,津海的對外貿易基本上被阻斷了。
然而津海的狀況,並不算是最為嚴重,全國各地戰事吃緊,此時的陸雲起不得不帶著大部分兵馬支援前線。
但陸雲起依舊留了一部分的兵保護沈家。
即便白羽笙表示不需要……
她的心裡早有預感,只要陸雲起一走,洋人們馬上就會找上門來,留下多少兵都是無用的。
白羽笙算得極其準確。
這不,陸雲起才剛走,大批的洋人再一次闖入到了白羽笙的院子。
這一次,是朱麗千領頭,索恩等人沒來。
朱麗千的態度強硬,再一次將那張死亡確認書扔到了白羽笙的面前:“你到底是籤?還是不籤?”
“籤怎樣?不籤又怎樣?”
“看你是想死,還是想活了。”
“我當然想活著,這個世界上誰不是貪生怕死?”白羽笙陰陽怪氣的諷刺著,爽快且利落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隨後小手輕輕的一揮,朝著朱麗千的臉便扔了過去。
朱麗千一臉猜忌的瞪著白羽笙,心想這其中到底有什麼花樣?
“你不會是在耍我吧?”
“耍你?如果我是你,我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回到自己的主子身邊搖尾巴領功而不是在這兒質疑我這個丈夫被人強行“逼死”的婦人家。”
朱麗千氣得咬牙切齒,點點頭:“好,很好。如果這中間出了什麼岔子,我不會放過你。”
“前提是你真的能動我。”
朱麗千實在想不通白羽笙半個月後的突變。
但她確實是殺不了她,一來,沈宴之生死不明,難保以後有沒有歸來之日,二來,陸雲起作為積極抗戰的軍閥,更不是好惹的。
不過朱麗千現在可以鬆一口氣了,這份死亡確認書在手,沈宴之的問題已經解決,只要將他的所有財產全部掏空,英國將獲得一筆相當龐大的資產,身無分文的沈宴之早已不足為懼。
朱麗千走之後,白羽笙坐在椅子上略顯輕鬆的歇了歇。
丁衍寧在一旁看著她道:“朱麗千奸計得逞,心滿意足的離開,我倒是可以理解。但我怎麼看你也……”
“我一直有一個秘密,誰都不知道的秘密。”
“哦?”
“我不是純正的中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