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之若不這麼說倒還好,他一這麼說,白羽笙終於忍不住,鑽進他的懷裡嚎啕大哭了起來。
“宴之,我該怎麼辦才好。我不想讓你去送死,又不想放任舅舅不管,在得知了舅舅的訊息之後,我感覺我整個人都要心悸而死,可還是要強撐著。”白羽笙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淚流滿面。
她佯裝的堅強只有在沈宴之的面前才會徹底的撕下來。
“我的小可憐兒,不哭不哭。沒事兒,不要聽他們嚇唬你。事情不能妄下定論,要去了才知道。”
事到如今,沈宴之就只能用這種方式去安慰她。
其實,真正讓白羽笙覺得崩潰的是明知是險境,卻還是需要沈宴之不得不去。
那份割捨,讓她痛若誅心一般。
“宴之,我真的不想讓你去。”
她就像個孩子一樣,緊緊摟著自己此生唯一的依靠,摟得很緊。
沈宴之輕輕用手指去擦拭著她的眼淚,並且試圖徹底掙脫她,:“老婆,你先放手。”
“老婆……我有幾句話要對你說。”
他迫使著身心頹廢的白羽笙面對著自己,用真誠穩重的目光注視著她:“老婆,我有幾句話要對你說,你聽進心裡好不好?”
她咬了咬唇,緩慢的點了點頭。
“我們之前已經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陷入過那麼多次險境,都可以化險為夷,這就證明沒有什麼是我們倆度不過去的,你要相信我,也要相信你自己,好不好?”
她紅著眼圈,哽咽的說:“我不是不相信你,更不是沒有信心。我是害怕……”
“怕什麼?”
“我不想退你進火坑。”
“那你覺得你自己去豐州,我的心裡會好受嗎?是你去救舅舅比較合適,還是我去呢?你想過沒有?”
白羽笙低著頭,不再說話。
“我問你呢!”
他必須讓白羽笙開口。
“你去合適。”她低聲說。
“如果是眼睜睜的看著你去,我其實比死了還要難受。我知道你怕什麼,更知道你所矛盾的是什麼。你怕我死,所以不想讓我去。可沒人去救你舅舅,你舅舅基本上就會死路一條,凶多吉少。所以這件事向前走一步向後退一步,對於你來說都是煎熬。”
他繼續說:“當下的形勢嚴峻,各地戰爭不斷,前路是何不得而知。我們原本應該珍惜當下的每一天,我知道現在的情況對於你來說真的很殘酷,是前所未有的殘酷。”
白羽笙淚眼婆娑的說:“我一點都不怕死,哪怕他們再怎麼逼我,我都不怕。可是我就怕與你分離,我想要永遠和你在一起。”
“我知道我老婆真的很強大,也很堅強。可是……”沈宴之自知對她的要求過於嚴苛,卻還是咬著牙說出了口:“老婆你聽我說,我走了之後,你要比現在再堅強一點,好不好?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已經是極限,但你必須再堅強一點,我們才可以一起度過難關。”
“好,我都聽你的。我一定會堅強,絕對不會在外人面前哭鼻子,肯定為你守好這個家,等你回來後,咱們一家三口就可以團聚了。”白羽笙用袖子擦乾了自己的眼淚。
“嗯。”
說起孩子來,沈宴之的目光逐漸變得暗沉,但卻沒有明說,怕話說得重了惹得她動氣。
總算是將她的情緒穩了下來,沈宴之躲在外面,靜靜的抽了根菸。
沈宴之心中有一個打算,不知如何才能說出口。
白羽笙都明白的事,自己豈會不明白呢?這一去,不一定會發生什麼,結果怎樣更是未嘗可知。
沈宴之從來不會去做沒有把握的事情,但是這一次,他心甘情願去冒一次險。
作為她的丈夫,他覺得合格了,但作為父親,他覺得自己真的很自私。
他是她的天,就要為她考慮到極致。沈宴之就在想,如果……自己真的發生了什麼,是不是那個孩子也不要出生才是對白羽笙最好的結局。
沒有了自己,也沒有了孩子,雖然她孑然一身,也算是自己能還她自由,並化作一縷清風與她相伴。
沈宴之心狠,對自己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