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掌櫃世代在金陵經商,家境殷實。只是不知怎的人到中年,兩個兒子相繼病死,生生斷了香火。夫人難忍悲痛,也鬱鬱而終。最終,只剩他孤家寡人一個。
年過半百的老人難免生出輕生之念,可念及手下百來號靠自己吃飯的夥計,卻不敢撒手就去。於是乎他轉而潛心禮佛,除了忙生意,就是去郊外山中拜訪隱士高人。
終於在一次回來的路上,撿到了被棄之路旁的小女娃。從此舒掌櫃對她視若珍寶,父女兩人相依相伴倒也其樂融融。
轉眼十幾年過去,清朝沒了,皇帝逃了,民國政府出現了。舒掌櫃只覺得改朝換代跟自己無關,仍想踏實的把生意做下去。但改朝換代憑空出了好多落魄貴族、土匪軍閥、盜墓團伙,眾多來路不明的古董寶貝流入市場,看起來市場是充實了,但底下暗流湧動,哪件背後都是不好惹的主。更何況,最近怪事頻發,讓圈子裡的人都人心惶惶的。
故而,舒掌櫃這兩年費的精力更多了。沒個子嗣接手,老得也更快了。
舒心轉眼已經長到十五、六,雖然從小有先生教書識字,但舒掌櫃還是覺得女子的職責就是在家相夫教子,涉外的事都叫男人們去做就足夠了。
於是乎,從小被養父帶大,性格像個假小子的舒姑娘,在新時代的思潮影響下,十分想為老父親分擔壓力。
但每每提及此事,舒掌櫃都笑著搖頭,用統一口徑回答:“你呀,給爹找個上門女婿就成了。”
舒心十分不服,古有木蘭從軍,聽說英國還有女皇呢,她為啥連個古董店都接不下來?
於是,她賭氣悄悄跟店裡夥計學習給古董掌眼,還想學跟客人打交道。但那時代重男輕女的思想根深蒂固,儘管她是小姐,下人們也不願她插手。
舒心一直在找一個機會,一個向父親證明自己的機會。終於有一天,機會來了。
這天,舒掌櫃一大清早帶著司機,轎伕一干人等去山裡找相熟的高人,天黑時分,垂頭喪氣的回來,唉聲嘆氣了一宿,她看著父親臥室的燈光凌晨三、四點才熄滅。
第二天,她以關心為由。趁老爺子沒起,到店裡找夥計柱子問到底出了什麼事。柱子是舒家管家的兒子,從小跟小姐一起長大,自然對她知無不言。不過據說他是頭回上山,甚至連人家高人的屋子都沒讓進。只知道老爺最近收了個棘手的邪氣寶物,賣給一位有身份的人之後,人家家裡出了怪事,說是被寶貝拘了魂。那家人不依不饒的找舒掌櫃負責,他萬般無奈只得求山裡的高人幫忙。
以往高人心情好還能幫幫,但這次去,人家以有要事為由一點情面都不給。
買家不幹了,揚言三日之內要上門砸了玉緣居的牌子。舒掌櫃急火攻心病倒了。
舒心知道當務之急唯一能救爹的就是山上那位高人了。所以她這才不顧天色已晚,偷了店裡夥計的腳踏車,一個人偷溜出門,往山上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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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要求什麼人辦什麼事,也不知對方會開什麼條件,自己是不是白跑一趟。她唯一知道的就是,這可能是自己這輩子唯一能幫爹做的事情。所以哪怕是對方要自己當牛做馬,自己也在所不惜!
雨越下越大,天越來越黑,舒心的視野裡,天與林子混在一處,路已經消失了。當然,腳下坑坑窪窪的,她也騎不了車,只能推著。這時候這笨重玩意便成了累贅,騎也騎不得,丟也丟不得,只能推著繼續前行。
雨已經大得像瀑布沖刷,甚至山道都變成了沒過腳面的溪流。倒虧得有個腳踏車拖著,不然她這單薄的小身子骨早就被衝到山溝裡了。
她後悔自己衝動的跑出來。若是叫上柱子哥,好歹有人能指點該怎麼走。她也後悔自己沒穿件雨衣,現在四肢已經凍的僵硬,實在不知還能撐多久。周圍烏漆麻黑,風雨聲中隱約還夾雜著女人詭異的說話聲,更是嚇得她牙齒打架,頭皮發麻,兩條腿也動彈不得了。
“……已經碎了,看你還能用什麼困住我!”妖異的女聲先是爆發出解恨般的狂笑聲,又忽而轉像傷心欲絕的哭號,隨著狂風暴雨刮到她耳邊。
很快,有一冰冷男聲接話道:“別高興的太早。
你若不告訴我……在哪裡,我也只能再封住你!”他要問的東西名稱含混不清,也不知是什麼。
“哼?你還有什麼辦法?你家的血脈就快絕了!
”
那女子聲音無比淒厲,帶著分不清是喜是怒的癲狂,嚇得舒心險些癱軟在地。這時,她眼前突然升起一條幽藍色的火柱,把墨染般的林子映得一片光亮。
舒心瞪著眼睛愣了半晌,待光芒漸漸褪去,才發現自己竟走到了峭壁邊緣!
火柱正從谷底火龍般騰起,火舌妖異的旋舞,熱浪不僅蒸發了此間的暴雨,甚至燎幹了她的髮梢。她不敢看,只是哆哆嗦嗦的捏緊腳踏車車把,拼命想扭轉陷在爛泥裡的車子方向。
山谷下是什麼妖怪鬥法她根本不在乎,也不想知道。她天真的想,只要自己轉過身,就能當一切沒發生過,就能順著原路返回南京城去,就能回家見到自己的老父親。
於是,她掛著滿臉淚,用盡力氣將懸崖邊的車調轉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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