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事對於本就心灰意冷的徐氏而言,是毀滅性的傷害,徐氏鬱鬱而終。沈宴之本就不討沈凝的喜歡,又因為至親之人的離世,成了沈家最不待見的人。而處境比沈宴之還要艱難的,是那個私生女,她從未被沈凝承認過。或許是相同的處境讓沈宴之與她變得越發的惺惺相惜,互相照應,沈宴之並沒有恨她,而是在沈宴之十二歲那年,他帶著那個私生女逃離了沈家,這一逃就是十年。”
“所以傅鶯鶯這些年來跟在沈宴之的身後,是因為她是沈宴之親妹妹的緣故?”
“與其說是親妹妹,不如說是唯一的親人。沈宴之黑暗的人生裡,需要她去照亮前進的光。後來沈宴之遇見了我,在我的幫助下成為了現在的沈宴之。說實在的,我還真希望沈宴之是我自己的親兒子。他這十年的時間裡,做了大多數人一輩子都做不完的事情。所以你現在知道,傅鶯鶯對於沈宴之來說意味著什麼了吧?”
“我……是明白了。”其實更讓白羽笙一時間無法接受且為之震撼的,是沈宴之這些年以來的遭遇。
她以為他就只是個在租界稍有建樹的紈絝子弟而已。
白羽笙眼中的疑色依舊沒有完全消除,她緊接著問:“可是陸董,您還是沒說沈宴之為什麼會陷入如今的困境啊。”
陸董笑了笑,優雅的點起了一根雪茄,不緊不慢的說:“你可能是不知道的,傅鶯鶯要結婚了。結婚物件是年家的公子。”
“我知道。”
“那你一定不知道,傅鶯鶯早已經獻身於這個年素啟了,也跟定了年素啟,連禮義廉恥都不要了。沈宴之得知此事,他怎麼可能看自己的親妹妹這樣拉低身價去做這些事情呢,他最是瞭解豪門的規則套路。
像傅鶯鶯這樣的電影演員對於年家來說本就是一文不值,更何況還是個送上門去的,更是下賤。”
“作為哥哥,他是想為自己的妹妹尋得個認祖歸宗,改姓沈的機會,讓她在出嫁之前有一個顯赫的家世。”
白羽笙這個聆聽者都已經感受到了沈宴之每走一步的艱難,:“可是沈先生不會同意的呀,傅鶯鶯的存在對於沈先生來說不就是在強調他當初犯下的過錯嗎?”
陸博點了點頭:“沒錯,而且沈凝知道了沈宴之的這個請求後,可以說是雷霆大怒,甚至是想要將傅鶯鶯除之。宴之很難,一面是親妹妹的不顧理智的墜入愛河,一面是父親的冷酷絕情,他想做的就只是給自己的妹妹一個名分,讓她風風光光的出嫁而已。”
“那這麼看來,是沈宴之的父親殺了傅鶯鶯,沈宴之在保護自己的父親嗎?”白羽笙問。
陸博深深的嘆了聲氣,英明睿智的眉目間盡是無奈:“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訴你。在整個津海,除了沈凝以外,他未必會親自動手,沒有人敢在沈宴之的眼皮子底下動傅鶯鶯一根汗毛。但是我估計,宴之這孩子不太可能是為了保護自己的父親。”
“那是什麼呢?”
“以我對他的瞭解,我猜測他應該在看到傅鶯鶯死了之後就知道了是誰做的了。至於他匆匆離開,一來是慌張,又或許是想讓事情自然而然的發展,總會查到沈凝那邊。可沒曾想有人目擊到了沈宴之,有心之人認為他才是重大嫌疑者。他勉強認下的唯一原因,就是不想讓他妹妹傅鶯鶯與年素啟的私情公諸於世,他想給傅鶯鶯留下最後一絲清白,讓她安心離開。
”
“可是為了她搭上了自己,不值得啊。”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沒有那十年間的溫情相伴,他們彼此都未必能堅持到現在呢?”陸博的話,直擊白羽笙的心。
她終於感受到了沈宴之的那種痛若誅心般的感覺。
甚至,白羽笙可以感同身受。
那種感覺,她也曾真實的體會過。
白羽笙一時間有些不太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便繼續請教陸博:“陸先生,那您知道我接下來該怎麼做才能救他呢?去沈家嗎?”
“你是需要去沈家。傅鶯鶯已經死了,你不能揪著這件事不放抱著調查的心態去沈家,側重要說的是先讓沈凝救自己的這個兒子,其他的事,秋後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