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玷汙了我的畫不說,也玷汙了整個行業。俗話說的好,他們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可我又算什麼呢?這世間哪有什麼純粹的心甘情願呢?陸雨蝶的所作所為又傷害了多少人,沈探長你知道嗎?”
陸櫻寧覺得自己藏在心中的苦澀,根本無人能懂。
“所以,你就站在了一個道德的制高點上,讓他們相互殘殺,最終兩敗俱傷嗎?”
“如果他們清清白白,乾乾淨淨,還會一個接一個的鑽入我的圈套嗎?算計他們的,本就是他們自己心中各式各樣的慾望。”
“驅使你的,同樣也是慾望。”沈宴之的一句話,讓陸櫻寧啞口無言。
事已至此,無法回頭。
這個案子,看似已經真相大白,可對於巡捕房來說,還有一件至關重要的事。
陸雨蝶被剔下來的屍骨,還是下落不明。
牛葉庭已死,屍骨若是不能被找到的話,那這個案子就只能以懸案處理。涉案的人都不能被順利定罪。
“探長,牛家老宅能搜的地方都搜了,甚至是附近的下水管道我們也已經搜了,沒有任何的發現。”
“如果只是簡單的被遺棄到了下水道里的話,那牛葉庭這麼做的目的就是多此一舉,根本說不通。”
沈宴之出於實際情況的考量,否定了其他人的想法。
論牛葉庭臨死前的癲狂程度,他不可能把屍骨放在尋常的地方。
孔武請示沈宴之道:“探長,要不我帶著弟兄們直接挖了牛家老宅,掘地三尺我就不相信找不到一具屍骨。”
“那要是真的沒找到呢?”沈宴之的手指輕輕的抵住了太陽穴,試圖在疲憊中緩了緩精神。
“那骨頭總不會是被牛葉庭生吞了吧,一定能找到的!”孔武瞪大了眼珠子,躍躍欲試。
而此時,沈宴之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的同時又不厭其煩的對孔武說:“你想想看,他既然費了那麼大的勁去剔骨,只為了將骨頭埋在自家的院子裡嗎?
這和扔在下水道里的區別在哪兒?”
“對了,探長。以牛葉庭對於陸雨蝶近乎變態的追求,他會不會把陸雨蝶的屍骨埋在自己家祖墳裡了?”探員的這一猜測,倒是極有可能。
聽此話後,沈宴之頓時睜開了俊美的雙目,反覆思量這一猜想的可能性。
“還真有這種可能。”眾人也認同這一推測,:
“探長,要不咱們去看看?”
“你們不用去了,不會有結果的。”白羽笙從法醫室裡走了出來,脖子上纏著紗布呢。
“白法醫?”
“你們覺得在自命不凡,自私虛偽的牛葉庭心中,陸雨蝶配進他們家祖墳嗎?”白羽笙的話,往往一針見血。
白羽笙在找機會與沈宴之眼神交匯,沈宴之都以極為冷漠的態度迴避了她的目光。
難道他還在生自己的氣嗎?這氣性未免太大了。
白羽笙接著對他們說出了自己的看法,“牛葉庭對陸雨蝶感情是病態痴迷,這份痴迷裡夾雜了太多的愛意,以至於他拋妻棄子,越陷越深。殺了她,將她分屍,遺棄,是他由愛轉恨的發洩,那麼剔骨呢?或許是一種另類的紀念。”
“紀念?”
“對。”
白羽笙隨後讓小鈴鐺把牛葉庭家裡搜來的畫作全部抱了過來,意在找到自己想要的那一幅畫,邊找邊說:“他們相識於畫,像牛葉庭這種近乎於變態的執著,要不不去做,要麼就是做的最瘋狂。”
原來,柔聲細語也能說出審判的氣勢來。
白羽笙選中了與其他畫作筆法風格截然不同的一幅,就近拿了一把尺子,一點點的去摳磨,塗抹於畫上的鮮豔顏料竟然一點點的隨之散落……
“其實,她一直都在。只不過是換了一種方式被研磨進了畫中。”
一陣風吹過,被刮下來的顏料隨風而散,像骨灰一樣。
牛葉庭把她的屍骨燒成了骨灰,畫成了一幅畫…
…
這可真是讓人後背發涼頭皮發麻的致命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