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卻並不再說話,卻轉身開啟箱子不知在翻騰什麼。
襲人萬分疑惑,不過一會子功夫他就從箱子裡拿出一條紗巾遞了過來,分明是舊日間她曾經用過的。
寶玉說好看,就係去了,誰知後來就和了琪官兒換了。
寶玉後來倒是把那條紗巾給了襲人,不過她卻從未用過,如今早就留在賈府中了。
想明白了這其中的緣由,襲人也頗覺意外。
難道說她與他天生就有這段緣分麼?
“姑娘原來是寶二爺身邊的,我實在是不知道,真是太唐突了……我……我……”
他站在當地不住作揖,弄得襲人倒不自在起來。
“姑娘……我實在是配不上姑娘……我原本是個戲子……後來又破了相……本來我是想著要逃開京城這是非之地……可王爺執意要給我尋一門親事……沒想到竟然是姑娘……我辱沒了姑娘……”
他在原地不住致歉,襲人心裡倒萬分過意不去,忙就開口勸道:“你……你……不比如此……真的……”
“姑娘,我知道如今榮國府也沒落了,寶玉也出家去了。好在我與寶玉還有些個交情,也知道他落腳的地方。姑娘可要去尋他麼?”
“寶玉?”
襲人聽了不覺微微動心,轉念間卻又心寒起來:他但凡心中能有一絲掛念著自己對他的好,也不至於到了今天這地步。
“寶玉……我尋他又做什麼……況且……況且……況且我是你娶進門的妻子……怎能再去尋其它男子……”
襲人顫巍巍回道,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幾乎是細不可聞。
待說到“我是你娶進門的妻子”這句話的時候,襲人自己都是心情異樣,似乎隱約有些個無可奈何,又又些許的歡喜……
“什麼……當真麼……姑娘不嫌棄我麼?”
他聽了襲人這話登時心情激盪,連說話聲兒都跟著顫個不住,似乎極是喜悅。
可這喜悅轉瞬即逝,他的心緒即刻又低沉下來:
“姑娘還不知道究竟戲子是什麼吧,況且我的臉又破了相……”
襲人不語,卻聽他又低聲說道:“姑娘若是暫時無處容身,我周琪願意終身陪伴姑娘、侍奉姑娘,直到姑娘能再覓佳偶……”
襲人聽得愈發心動,卻也有些個不快,半晌才問他道:“你……你……這是……嫌棄我麼……”
“不,不,不,我怎麼敢嫌棄姑娘,只是我周琪如今當真是配不上姑娘,怕辱沒了姑娘,更怕姑娘跟了我會一世受累……我……我……”
襲人聽他聲音愈發顫抖得厲害,不覺就有些個心疼,一伸手就扯下了蒙在頭上的喜蓋。
眼前一亮,只見面前站著的人身長玉立,一襲紅衣更是襯托得他身材風流,俊俏倜儻。
只是他的臉上卻佈滿細細的傷痕。如今雖然痊癒了,可面板之上縱橫交錯的粉紅色疤痕卻分外清晰,叫人瞧了不由得滿心驚悚。
襲人初看之下不由得嚇了一跳,可再仔細看去,卻依舊能看出這張疤痕遍佈的臉原本是無比俊俏。
周琪見襲人被自己的容貌嚇了一跳,忙就轉過身去。慌亂間,他早已瞥見新人如玉,溫潤如水。
相較之下,他更覺慚愧,忙就背對著襲人顫聲兒道:“姑娘……可是嚇壞了你麼?你若是當真不願意,那我們從此後對外只說是夫妻,私底下卻做兄妹就是……倘若你還是不情願,那麼,那麼,等明日我就給你一筆銀子,你這就回家去,日後再尋好人家嫁去就是……”
襲人聽他這麼一說,一顆心登時就如同被吹化了一般,一時就化成了一汪水。
眼見這個周琪只是背對著自己不肯轉過身來,她伸手就想扯過他來,卻又始終不敢,猶豫了半晌,她這才低聲抱怨道:“你……你這說的又是什麼話……難道……難道是你嫌棄我是個丫鬟……又或許是嫌棄我容貌粗鄙……這才……這才不要……不要我了麼……”
她越說越覺羞澀,聲音也越來越低,到最後小到如蚊子哼哼一般。
可這一番話落入周琪耳中卻不啻於天空雷鳴一般,驚得他忙轉過頭,心中萬分狂喜,顫聲問道:“你……你……果真願意和我餘生相伴,不離不棄麼……”
紅燭搖曳,這一夜靜謐而悠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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