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樂翻個身,開始數羊。
數到二十五隻羊時發現隔壁的動靜停了,加起來時間不到半個小時。
這麼短的嗎。
以她從書上得來的見解,動輒一夜七次,每次時間不少於四十分鐘。
果然,現實是殘酷的。
司從問:“睡不著嗎?”
“撐得慌。”她吃了兩支雪糕,這時後悔了。
“那就做運動。”
朝樂哦了聲,心裡嘀咕,這大晚上的還有什麼運動可做。
她站起來,在小房間裡來回走了幾步,停留在視窗,看著浮了幾層灰的窗,在風下搖曳不定。
外面傳來嗚呼的哀號聲。
心猛地一驚,她豎起耳朵聆聽,聲音忽遠忽近,彷彿恐怖電影裡的怨靈出沒。
陌生地方,陌生氣息,又在一家安全不過關的旅館。
如果水龍頭開啟後,流出紅色的血,那她更加毛骨悚然,想起剛才盥洗臺上幾根女人的頭發,冷不防哆嗦了下。
朝樂不敢想下去,連忙退到床邊,下意識往另一側的位置靠了靠,臉正對著司從。
不巧,他也沒睡,昏暗中,兩人微妙地對上視線。
他問:“只是風而已。”
“我知道,我沒怕。”
“那你,先松開我的手?”
朝樂倒抽了口涼氣,訥訥地松開,想離他遠些,耳邊傳來呼呼風聲,心想還是當縮頭龜吧。
恐懼讓她更沒有睡意。
司從嗓音響起:“要和我換位置嗎?”
朝樂立刻點頭,“你要是想換的話,我就和你換。”
到底誰想換。
司從嘴角含笑,坐了起來。
朝樂跟著坐起身,想用手撐在床單上,然後從他前面翻身躍過去,結果周圍太黑,沒料準位置,手不知放在哪裡,隔著兩層布料,也能感覺到炙熱的溫度。
意識到自己摸的是哪裡,她一個激靈,爪子迅速拿開,以至於身子失去支撐點,隨著上身重心傾斜,猝不及防跌了個狗啃泥。
她錯了,應該把燈開啟再說。
司從不露聲色,伸出的雙臂像是抱嬰兒似的,掐住她的胳肢窩,半抱起來,安安穩穩地擱在另一側。
低醇的嗓音自頭頂落下:“比起鬼,你好像更怕我。”
朝樂手心發燙,仗著長發遮住紅臉,心虛地撒謊:“沒有,我怕弄疼你的胳膊。”
“你確定你剛剛抓的,是我胳膊?”
“……”
幾秒遲疑暗忖後,她裝得一手好無辜,“我也不知道剛才碰到什麼,有點軟有點硬,是大腿嗎?”
把話柄扔給他,真是妙計。反正她現在背對著他,不怕臉紅,有恃無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