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只是想來散散心的。”撒尼爾極其無恥的看著那具屍體。
“殺了人的話就不能散心了呢,還是逃走吧。”撒尼爾明智的選擇了離開,雖然如果人家想追究的話很快就能查到他身上——那張臉可是明晃晃的在那兒擺著呢。
再次回到之前的山坡上,撒尼爾就地坐下,眼睛盯著相隔不近的兩軍交戰地戰場,還有零星的幾具屍體擺放在那裡,無人拉回,應該是在軍營中沒什麼朋友的或是沒顧得上好好安葬的,畢竟一場戰爭中總要死很多人,雖然這場仗才剛剛開始,可也一定死了不少的人了,沒有堆積如山的屍體已經是很好的結果了。
不過,再過幾天或是幾個月,等這裡的戰爭將近結束的時候,想來這裡也會是屍鴻遍野的吧。
這就是戰爭,帶來的只有死亡。
國曆1146年10月22日,格林尼斯帝國與胡德公國的戰爭全面爆發,聖戰的全盤爆發也指日可待。
照這種情形來看,若不是兩國持續這場戰爭數年直至聖戰的結束,就一定會以胡德公國的慘敗,格林尼斯帝國產生巨大損失而於幾月內迅速結束。
不過,站在胡德公國一方的格林尼斯敵國霍爾曼帝國也可能因為胡德公國的勝利或是失敗而受到影響,如果胡德公國失敗,那麼霍爾曼帝國就將是格林尼斯帝國的下一個目標,而如果胡德公國勝利,那麼霍爾曼帝國也會舉兵入侵因身為戰敗國而變得脆弱的格林尼斯帝國。
戰爭無疑是紛亂的,負傷和死亡的呼喊、慘叫聲;兵器間相互撞擊的聲音;鐵蹄不斷擊打地面的聲音;各種各樣的群體、單體魔法在地方陣營中爆炸或是撞在對方的魔法防護盾上的聲音,以及城中的人們在教徒的帶領下向光明神祈禱的聲音......
這些就是充斥在戰場上方的旋律,很嘈雜,但卻沒有一個人會為此而抱怨,因為一旦他們停下,迎接他們的將會是死亡。
即使是相隔的很遠,遠到人的肉眼無法分辨戰場的方位,那聲音依然堅定地傳來,不曾有一絲的斷絕。
撒尼爾想起了十幾年前古羅蘭城門口的聲音和畫面,他當時被父親讓人捂著眼睛,即使是所有人都死光了的時候,他看到的也只是滿地的屍體。
但那聲音,足以讓年幼的他害怕的瑟瑟發抖,今日,再次聽到這種聲音,撒尼爾只覺得同情和回憶,並沒有感到畏懼。這就是人,一種如果習慣了某件事情就不會再重視它的生物。
兩位年輕計程車兵捂著自己受傷的部位小心翼翼地朝戰場的邊緣移動,他們中的一個傷到了左臂,傷口不深,且有著簡易的包紮,另一個則傷到了右腿大腿中部,傷口是橫著劃開他的血肉的,深且長,不斷地流著血。
受傷較輕的那個用自己的右肩架住了同伴的右臂,將同伴的重量轉移了一部分到自己身上,兩個人這才得以以平常中速跑步的速度漸漸遠離戰場。
無論是哪一場戰役,逃兵總是很常見,但無論是在他們逃跑過程中被發現還是一場戰鬥平息,清點人數時被發現,等待他們的結果就是,家人被處以絞刑,如果在本國國境上發現他們,一併處死。
所以一般來說有尚有家人在世的軍人是不會逃跑的,軍人的尊嚴也不容許他們這樣做。
這兩個年輕人不知道是不是出於對於死亡的恐懼,反正他們是逃跑了的。
就在他們暗自慶幸快要脫離戰場的時候,一支亂箭忽的射了過來,受傷嚴重的那個人很不幸的被射中了,但他還沒有死,可行動能力已然喪失。
另一個年輕人反應還算快的,沒有傻傻的愣在原地或是檢視同伴的傷勢併為此悲傷哭泣,他一把背起了同伴,用盡全身的力衝著撒尼爾所在的山坡的方向跑過去。
很快,他們的身影便映入了撒尼爾的眼中,他沒有為此感到鄙棄,反而覺得他們的做法是對的,如果一個人連求生的意志都沒有了,那他還活著幹嘛?
撒尼爾靜靜的坐在原地,保留著一副貴族的派頭,靜靜的看著不斷向自己接近的身影。
或許是因為角度或是過於慌亂的緣故,奔跑中的年輕人沒有發現稍稍抬起頭就可以看到的撒尼爾,仍扎著頭往山坡上跑。
過了這個山坡再跑一段就能進入荒野,他和他的同伴是逃兵,任何城市集鎮都不能進入,荒野雖然危險,但不一定會馬上就死,況且荒野上也有一些廉價的草要生長,他小時候跟母親瞭解過一點藥理知識,勉強處理下同伴的傷還是有可能做到的。
他心裡這樣想著,不一會兒就離撒尼爾很近了,撒尼爾依舊坐在樹下相對柔軟的枯葉上面,瞧著他們。
年輕人也在這個時候看到了撒尼爾,而他的同伴早已因失血過多昏了過去。
年輕人沒有輕舉妄動,依舊保持原速想從撒尼爾身邊透過,因為他不知道如果自己向撒尼爾尋求幫助的話,這個人會不會把他們送到軍隊那邊以得到賞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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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跑一會兒的話他就會死的。”眼看著年輕人從自己的身邊經過,撒尼爾這才開口說話。
年輕人不由得放下同伴的身體——他也知道自己不應該揹著同伴亂跑一同,但這也沒辦法啊,如果就地處理傷口的話,萬一被附近的人發現了那可就沒有一條生路了。
他抽出自己劣質的長劍,戒備的盯著撒尼爾。
一陣風吹過來,周圍的樹上簌簌落落的飄下漫天的枯葉,年輕人的視線一時受到了擾亂。
“如果我想你死或是活捉你們的話,早就動手了,不會等你防備的。”不知何時,撒尼爾已經來到他的身後,檢查起他同伴的傷勢。
年輕人身子一顫,猛地轉過身,仍舊舉著劍戒備的盯著撒尼爾。
撒尼爾抬起頭,看了他一陣,從空間戒指裡面把裝金幣的袋子掏出來一個,仍在年輕人的腳前,那些貴重的圓形物體立刻灑出來了一些,掉落在地上發出叮叮噹噹的輕響。
“放心,我不會把你們交出去的,你以為你們的命值得了多少錢?幾個金幣?”撒尼爾低下頭繼續檢視昏過去的年輕人的傷口,神色有些凝重。
那個年輕人收回長劍,撿起躺在自己腳下的錢袋,又把散落出來的撿起來小心地裝好,雙手捧著走到撒尼爾面前,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