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環躲在榻上,整個人臉色蒼白,薄被相蓋。
劉興居坐在榻邊,直視這榻上的人,他的臉上神情無法淡定,一臉焦急。
呂夫人聽到丫環來告訴她,說是濟北王抱了一個丫環到他的房裡,他現在雖被罰在城陽王府當下人,但,他的一切用度,她都不敢怠慢,皆照著王爺的來安排。
她當時聽到這樣的事情,也是嚇了一大跳,怕他做出了什麼出格的事情,現在她自己親自過來察看,她替他請來的大夫與她正打上照臉,忙行禮道,“王妃娘娘安,這丫頭倒是沒有什麼事,只是身體有些不好,像是長年服用寒涼之物造成。我開些藥,讓她按時服用就好。”
這大夫也學乖了,他本是仕族出身,雖沒落成學了醫,但他一向眼高,只給身份高貴的人看病,這丫環,就是一個丫環,躲在下人房中,他一看到,就認為降低了自己的身份,不過,在濟北王的淫威逼迫,又加上城陽王妃的好言相勸與重金相誘下,他才最後妥協。
寒涼,長期,這丫頭到這府裡來,也不過半年光景,這丫環是城陽王妃為側夫人時,親自選的,與別的丫環不同,她懂的東西很多,又能把事情安排的妥帖,穩當。她才留下了她。
“大夫,你去帳房領銀子吧,告訴帳房,三倍。”城陽王妃吩咐著,這個大夫是原先呂家長期在使用的,但呂家沒落後,他只在城中開了醫館,又清高,只給有呂氏血統的幾家高貴眷親瞧病。
大夫一離開,她看到裡面的情景,確認這丫環並沒有危險,也沒有放在心下,只是吩咐身後的婢女,藥煎好後送到這兒來。
晚間用餐的時候,這劉章看著這呂氏臉上的喜色,被她感染了起來,笑道,“這皇後娘娘就是知道你的口味,只是賞了些開胃小菜,你就開心成這樣,早知道,為夫多要些。”
劉章接過婢女遞過來的碗筷,看著這呂氏又接著說,“為夫從宮裡回來,在路上碰到了呂大夫,他跟我沒頭沒腦了說了幾句,說是三弟喜歡上了一個姑娘,看來他是大了,等下我問問他,去容府給他提提親,也該讓人管管他了。”
“那你還真應該去問問,他喜歡誰?不過,這他怕是喜歡的不至一個,容家的千金與太後家有些親戚關系,又一心想嫁給濟北王,那丫頭是個婢女,只能當個侍寢妾了。”
“夫人,你在說什麼,這容家是長安第一大商家,這容容又是獨女,這她怎麼能當個侍寢妾,至少也應該是個側夫人呀!”他聽著有些糊塗,這容家雖說是經商的,有財,有勢,雖不是皇戚國親,但也算是屈指可數的良家,這側夫人的名份還是要給人家的。
“不是,王爺。”呂氏把他手中揮舞的筷子推到桌上,認真的道,“如果,你三弟……”
她欲言又止,這丫環只是丫環,要不是他偷跑出去,把她打暈綁在假山後,她不會發燒生病,他又可能只是內疚,她相信她看到的一切,又可能只是一種錯覺,她搖了搖頭,又回到了現實中來,道,“王爺,沒事了。這皇後娘娘賞的菜,為妻很愛吃,但是宮中的菜,要多了不好,這菜,聽說是皇後娘娘自己製作的,有空,為妻想進宮跟著皇後娘娘學學。”
這些不過只是些普通的菜式,都是一些醃製的榨菜,蘿蔔幹之類的,但卻比一般的好吃。除了開胃,還能讓人有一種吃了欲罷不能的感覺。她看的出來,這王爺也很愛吃。
呂氏和劉章到了劉興居的居所,看到這劉興居親自在喂藥,那丫環已經醒了。
丫環看著他有些不耐煩,又有些不喜,但卻仍由著他把藥勺喂到她的嘴裡,她還在那兒嘮叨著,“王爺,你以後可不許偷偷跑了,不然,我就不吃藥。”
看著他們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劉章隔著門,透過微開的門縫看到裡面的場景,不由的有些感到好笑,忍不住的嘲笑道,“這三弟,也就只有在我這兒逞逞威風,還是你有本事,一個丫環就把他治的服服帖帖,這丫環是個人才。賞些銀子給她。沒事,就早些放他出府,別老害的我除了擔心朝堂上的事,還要擔心他的事。”
呂氏並不說話,點了點頭。
第二天,容府送來的貼子放到了這城陽王府的正廳內,城陽王看了這貼子,上面的內容。笑道,“這容家比我們家還急,這太後昨天還向皇上遞了鳳呈,表示要替三弟作媒,沒想到,這樣快,這容家的摺子就來了,來人,讓濟北王來這兒。”
這上朝的時間還早,劉章想問問三弟的意思,以免到了朝堂上,萬一這皇帝問起來,他不知道怎麼回答。
濟北王一進來,就看到這劉章端坐著,早餐已經擺到了他前面的案上,他順勢自己坐到了他的旁邊,笑道,“二哥,有什麼喜事,瞧把你高興成這樣,這樣的眉開眼笑。”
語畢,嘴巴上已經塞上了一個包子,一咬,是豆沙味的,那甜甜的味道,他不喜歡,他一下子吐了出來,道,“就你喜歡吃甜的,我可是一口也吃不下,我就喜歡吃鹹的,牛肉,豬肉的味道,都可以,那怕是加些菜,也是沒有問題,就是不喜歡甜的,那樣膩。”
看著這劉興居的樣子,想起以前他們三兄弟在一起的辰光,有些傷感,道,“沒想到,我家三弟都到了娶親的年紀,你看看,”說著,已經把這容家的貼子扔到了他的面前,“明天,我和你嫂子一起陪著你去。這兩家對個親,女方會談條件,你也想想,你有什麼要求。”
他不再吃東西,看著這貼子,看到裡面的內容,有些皺眉,怯怯道,“二哥,如果,我現在告訴你,我不想娶容容,你會怎麼想?”
聽到他這話,劉章愣了神,有些意外,即刻道,“這,不是你鬧著,說非娶容家小姐不可,這樣的話是不是從你府裡傳出來的,這容家同意了,你又不娶了,這讓容家小姐怎麼做人,還有太後那兒,你怎麼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