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軍自從在怪石林全殲紮古拉兩萬多騎兵之後，士氣大漲沿途北上一連又攻下十幾城池。這一日日暮時分來到冀州城下。冀州乃是北方大郡，光是城中守城軍士便有一萬多人。
江州軍在離城二十裡外安營紮寨，次日一早農老四便讓人在城外叫罵。城內軍士早就聽說江州軍今日攻城下寨好生了得，而城內卻又那麼些個不知死活的對手，非要一較高低。只見城內殺出一支金軍。為首之將手持鋼刀，來到農老四陣前大喝道“南蠻小賊，竟敢如此放肆”。農老四也不答話，揮棍便直戰來人，不兩個回合便將來將打翻在地，可惜了金營一員猛將，轉眼便遁入陰曹。
金兵見將領被殺，落荒而逃，農老四趁機揮軍直入，剛到護城河邊上，只見城上箭如雨下，不得已只得後退。一連數日，農老四連斬竟將七八人。冀州守將見江州軍了得，全都龜縮在城內再也沒有人再敢出城迎戰。農老四每日在城下交戰，城上卻是免戰高掛。冀州城高兵多，硬功不下，叫陣又沒人回應。農老四這幾日真鬱郁無歡。
這一日晚上，農老四剛和眾江州將領在冀州城外巡視看是否有什麼良策，卻是無功而返。和眾人在營中商量半天卻仍是一無所獲。心裡一下著惱竟把眾人給轟了回去，自己一個人在營中喝起了悶酒。沒過多久卻聽得營外熙熙攘攘，聽動靜像是有人在爭吵，緊接著只見一人匆忙地往農老四營中本來，人尚在營外卻聽急忙說道“老四，他們又鬧起來了。你趕緊去看下，你再不去管管可真要動刀子了”。
農老四一看餘水清臉上那無奈的模樣便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一臉驚奇地問道“不是剛拉回了三萬斤糧食，怎地就吃完了”。
餘水清見農老四沒有起身的意思，也幹脆在他旁邊坐了下來，抱起酒壇子也咕咚喝了一口，一口埋怨的口氣說道“我說老弟啊，你還真是不當家不知材米貴，還剛拉回來？三萬斤糧，都是五天前的事了。你想想這一萬多人，均下來一人一天還不到一斤糧，今天一天全軍上下每人每頓只喝了一小碗粥”。
前幾天也因為缺糧鬧得全軍上下人心惶惶，農老四是心有餘悸，他不曾想到三萬多斤糧食這麼快就吃完了。問道“這幾日你和張進他們沒去各地找糧”。
餘水清冷哼一聲說道“哪裡敢停，這幾日我們上山下嶺沒日沒夜”說完挪了挪一雙腳說道“你看我這鞋都破成這樣了”。稍作停頓接著又說道“現在別說那些城裡城外的百姓沒糧了，就算有糧我們也沒銀子買了”。
農老四看了看他腳上的那雙破的漏出腳趾的鞋，在看到他疲倦的眼神，這才意識到徵糧的艱巨。俗話說得好，三軍未動糧草先行。飯的吃不上這仗還怎麼打？他心裡盤算：都到這一步了，難道就因為沒了糧食就不繼續前行。不，這肯定不行。為今之計只有迅速攻下冀州才是唯一出路。可是冀州城高池闊卻哪裡輕易打得下來。說道“現在鬧事的有多少人，都是那些人”。
餘水清氣憤道“還能有誰？不就是你們農家面鋪的幾個活寶，何家村何呆子幾兄弟。都怪你管的，平日裡罰不得罵不得。稍稍一點事才會讓他們膽壯心肥的鬧事，我告送你你要是不把這事給我弄好，你這糧草督辦我是做不下去你另請高明吧”。
農老四說道“我的好二哥誒，都是一個地方出來的兄弟。罰誰啊罵誰啊，你說何猛哥幾個那吃沖鋒陷陣不是他們最前頭。每次吃飯的事他們又比誰多吃了。那家夥就是一根直腸，嘴上說的都是心裡想的，您也犯不著跟他們一般見識”。
聽完農老四的話，餘水清心裡想想也是，都是生死兄弟，也沒必要為了三言兩語犯難。說道“我也不是告誰的叼狀，我是怕這樣會擾亂軍心。你看這幾日兄弟們個個都像是霜打的茄子，前段時間那股嗷嗷叫的神情早就丟到瓜爪國去了”。說完，一臉無奈地搖了搖頭。轉眼間又氣鼓鼓說道“你說這朝廷也真他孃的是個王八蛋朝廷，你說我們出生入死說是為國為民說到底還不是為了你老趙家的大宋王朝。沒想你要一個銅板一喝糧食也就罷了，他孃的我自掏腰包從家裡帶糧過來你還給我扣在黃河邊上，想到這節他孃的這肚裡的無名火就往上冒”。
農老四心裡早就對朝廷是一肚子火氣，只是為了不影響將士們計程車氣加上也是顧及趙構的臉面這才一直強壓著怒火。說道“你這話和莫要當著兄弟面去說，要不能大夥真的卷鋪蓋回家不可”。農老四見餘水清點了點頭知道他也是一時興起，已是接著說道“不過話又說回來，我要是幹著玩命的活還喝清湯寡水的東西，我也早叫爹罵娘去了”。
餘水清呵呵笑道“人常說，狗改不了吃屎。你那性子全軍上下誰不知道”。
農老四說道“不過這發脾氣歸發脾氣，我們寧願餓著肚子也不去偷也不去搶，這是什麼？這就是鐵打的紀律”。
餘水清說道“哎喲，我說好老弟啊，你聽著聲音是越鬧越大了。趕緊想點辦法吧，要不真要出事了”。
農老四說道“我不去，我出去幹嘛？難不成去跟他們說，你們在餓著肚子等幾天，糧食馬上就到？這不是叫大夥都難堪嗎”。
餘水清說道“那你這樣老是躲著也不是事啊”。
農老四說道“誰說我是躲著？我告訴我是在等我的東風，等我東風一到我保證讓他們那些個賊廝個個把嘴巴給我閉住”。
餘水清見農老四說的神神秘秘，心裡是將信將疑，說道“你等甚麼東風？瞎掰忽悠誰啊”。
農老四呵呵笑道“你也別激我？我還真不吃這套。我還告訴你，事成之前我是誰也不說”。
餘水清見農老四說的煞有其事，又不像是在故弄玄虛，心想：這小子大小就鬼主意特別多，莫不是他真有甚麼計策。說道“我說老四，你這麼說可就沒勁了，跟你哥哥我你還賣起關子了？你說不說，你不說我可把何猛他們拉倒你帳裡來，你跟大夥說去”。說完假裝生氣起來。
農老四滿臉堆笑說道“你這人咋這麼不經逗，更你開玩笑你開當真”說完壓低聲音說道“我跟你說最近你有沒有發現我身邊少了什麼人”。
餘水清見他一臉神秘，說道“你身邊不就是那唬哈唬哈的大牛二牛”剛說到大牛二牛這才想起平常和農老四形影不離的兩人，是有一段時間沒見到他們了。已是問道“他們兩哪去了”。
農老四看他那眼神就知道他已猜到是誰了，說道“你也知道我們前幾個月的從江州運來的糧餉都被朝廷扣起來了。我心裡就想：這吳良和錢呆子兩個人應該不是木頭吧，明知道這糧食在這裡運不過來，還會往這送？已是我就偷偷派大牛二牛去南岸探視，我叫他們賄賂那些士兵，果不其然我們江州的糧隊已經快一個月沒來了。我心裡盤算，這兩家夥不會幹瞪眼看著我們餓死吧？我就想憑著吳良和錢呆子的那機靈勁，必定是繞道跟我送糧去了”。
餘水清聽完農老四的話，覺得他分析的很有道理。但是心裡卻仍是疑慮重重，說道“可是這黃河一線這麼長，他們怎地能夠找得到我們的位置”。
農老四說道“二哥你想一想，黃河以南在宋軍手裡以北是在金人手裡，但無論是宋是金他們都不讓我們把糧草送到我們手裡。但是這糧草不送又不行，要是你是吳良或者錢呆子，就憑這幾十號家丁你會怎麼做才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將糧食運了出來”。
餘水清思索片刻說道“這陸路是走不通了，如果是我的話，我會從長江入海，走海上繞道黃河”。
聽完餘水清的話，只見農老四在桌上輕輕敲了一下，說道“英雄所見略同，我當時就想我們江州人從小在水裡摸爬滾打，在水上行事使我們的長相啊，要是當真路上行不通這條路線應當是最理想的一條路”說完稍作停頓接著又道“所以，我有安排大牛二牛沿著黃河岸邊檢視，他們已經出去半個多月了。我估摸著這兩天就該有訊息了，所以二哥您務必得給我在穩住兄弟們兩天”。
餘水清聽完農老四的話心裡一陣歡喜，心想：要是這次真和家裡人接上頭了，這往後我們的糧食補給就不是問題了，說道“老四你放心，這兩天無論如何我也給你扛過去”。
農老四點了點頭，叮囑道“這事你知道就行，誰也別說”。
